我收起不安,蠕動著,緩緩躺了下去。
崇爺幫我蓋好被子,摸著我的頭發,溫聲道了句“晚安”。
可是,經過剛剛這麼一頓折騰,我睡意全無,腦子裏全都是那個名叫“洛欣”的可憐女孩。
她得是多麼缺愛,才會跟惡男蔣少恭在一起。
暴戾成性的男人,指不定每天要折磨她多少回呢!
唔,我現在終於明白那女孩為什麼要逃走了。
沒錯,就是因為家暴!
她是為了保證生命安全,所以才逃之夭夭的。
虧那個惡男還堂而皇之地四處尋找,難道他不曉得審視自己的過錯麼?
唉,可憐的姑娘……
“怎麼了?睡不著了?”崇爺輕聲問道。
我翻身麵對他,“崇爺,你的腰是怎麼傷的?我的意思是,以前那次……”
——聊點別的話題,岔岔神兒。
他抬起手,用指尖輕劃我的額頭,“想聽故事?不如給你講個有趣的。來,閉眼……”
額頭癢癢的,卻很舒服。
就算他不作要求,我也想閉眼待著。
當指尖劃上眼眶的時候,溫潤的嗓音在耳畔流淌。
“那年,我去瑞士滑雪……”
大概聽了五六句之多,我就去找周公約會了。
夜裏睡得不踏實,惡夢連連。
夢中始終隻有我自己,遠遠近近的慘叫聲不斷,卻不見人影。
有兩次,我意識到是在做夢,哭喊著想要醒過來,卻怎麼都走不出夢境。
幾經輾轉,一雙溫暖的大手攬住我的肩膀,把我圈在懷中,才結束了寒徹心骨的孤軍奮戰。
早晨醒來,天色已經大亮。
一睜眼,便發覺自己正窩在崇爺的臂彎裏。
抬頭看他,那雙明眸也在看我。
目光交錯之間,雙雙露出了笑容。
“崇爺,早上好!”我坐起來,隨手把長發綰成了髻。
“早,小東西!”他又枕起了雙臂,停頓一霎,“你經常做惡夢嗎?”
我豪.放地抻著懶腰,“還好啦,隻是偶爾……”
目光所及之處整潔如新,就好像昨晚那場打砸根本沒有發生過。
下了床,我簡單整理好床鋪,準備去刷牙洗臉。
沒走兩步,房門開了,惡男悍然進門。
我像隻受驚的兔子,一個箭步竄到崇爺身邊,挽住他的胳膊,垂眸靜待。
“要這麼誇張嗎?我是能抽你筋還是能拔你骨?”惡男厲色質問。
崇爺輕撫我的手背,沉聲斥責弟弟,“少恭,別嚇唬她!”
男人嗤笑一聲,“二哥,你太低估她的承受能力了!”
說罷,吊兒郎當走過來,拉了把椅子,坐在床邊。
兩條大長腿囂張地支開,正好擋住我的去路。
真有點逼人太甚!
我低頭看了眼崇爺,對他笑笑,旋即,爬上了病床。
——條條大路通廁所,活人總不能被尿憋死!大不了從床上爬過去,走另一側,足可以繞開惡男。
崇爺沒有多問,隻是溫聲叮嚀,“小心點……”
我以膝做腳,挪到他身側,一條腿跨了過去。
“你特麼到底想幹什麼?”惡男又在咆哮,猝然又響亮。
嚇得我腳下一滑,差點跌坐在崇爺身上。
他也怕我摔倒,雙手麻利地掐住了我的腰。
這個姿勢……,自行想象吧!
空氣凝滯了幾秒鍾,惡男霍然起身,臉色鐵青湊過來,“業務很熟練,這幾個月經常用到吧?嗯?”
我裝聾作啞不予理會,蹭著崇爺的身體越過去,下床,站在病床另一側。
然後,繞了個遠兒,迅速跑進衛生間,關門,落鎖。
待到洗漱完畢走出來,三位護理人員已經在房裏了。
他們為崇爺做了晨間清潔和每天的第一次按摩,接下來準備幫他如廁。
我怕崇爺會難為情,便退出了房間。
沒想到,惡男緊跟著走了出來。
“駱心,裝傻有意思麼?嗯?”鐵鉗一樣的手指掐住我的胳膊,他咬著牙根詰問。
我忍著疼痛拚命掙紮,“誰跟你裝傻?我現在是崇爺的人,你不可以這麼對我!”
他稍一用力,把我甩到牆上,整個人貼了上來,“少用我二哥來壓我!當初你做了那麼大一個局,為的就是今天嗎?啊?”
滿口奇奇怪怪的話,簡直莫名其妙。
“蔣三爺,你一定認錯人了……”我往一側畏縮著,試圖避開他的滾燙鼻息。
短暫的沉默過後,他森然一笑。
“看你的反應,我也有點懷疑自己認錯了人。”牙齒咬齧聲驟然而逝,魅音再起,“都說性是有記憶的,它會拆穿一切謊言。這樣吧,我們做個愛,驗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