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源坐在一片黑暗裏，憋著氣問：“還要多久？”
“還要一段時間呢，親。”另一個聲音直接響起在他腦海中，“您應該知道一顆種子從發芽到開花結果、果子成熟，這都是需要時間的，請耐心等待呢，親。”
肖源咬牙，“我學過小學生物謝謝。但我沒學過‘當你自己是一顆種子的時候該怎麼辦’！”
“那這正好是新體驗了呢。祝您體驗愉快呢，親。”
肖源氣到翻白眼。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多倒黴才被這個倒黴係統選中：如果掉個海就會穿越外加綁定係統，那海邊的救生員豈不是都要下崗失業？
但性命都被人家掌握著，他並沒有反抗的話語權，隻能乖乖點頭簽下不平等條約。然後再睜開眼時，他就到了一片全然的黑暗裏，不但完全感受不到自己的身體，還歇斯底裏地覺得“渴！渴！渴！我要發芽！”
？？？
肖源驚悚：“‘我要發芽’是怎麼回事？！你不是說我是來給人治療心理疾病的嗎？”
“是的呢。”這坑爹係統說，“這位病人最大的愛好就是種植植物。這是我們出於為了讓您更好地打開病人心扉的考量，才破例給您開的金手指呢。”
肖源不可置信，“所以你就把我變成一株植物？”求不給金手指！
“嚴格來說，現在還隻是一顆種子呢親。”
肖源：“……”
實在是氣到說不出話。
“那那個病人現在在哪？我一顆種子又怎麼去找他？”
“這個不用擔心呢親。”係統耐心解釋，“我們為您挑選了一個最優秀的外包裝袋，和其他種子絕對不一樣，保證病人進門的第一眼就能發現您呢。”
肖源簡直氣到想嘔吐。
但他依然沒有反駁的話語權，隻能憋著氣，忍！
隻過了三秒，他就忍不住了，“那人還有多久過來？”
“不確定呢親。”係統說，“我們隻是把您投放在他最常來的種子店，但目標具體什麼時候過來不是我們能決定的呢。”
肖源麵無表情——如果他現在還有“臉”這個部位的話，“我現在算是明白了，總之不管什麼事情，隻要把你們往坑爹的方向猜是絕對不會錯的。”
“您這樣說，我們就很傷心了呢。”
肖源抱著一絲絲的期盼，“那你們會改嗎？”
“不會改的呢親。”係統使用的是人聲，與真實的人聽起來並沒有區別，這個嚴肅的小男孩聲音奶聲奶氣地說，“因為我們已經破罐子破摔了呢。”
肖源：“……”
又過了大概一輩子那麼長的時間。
肖源煩躁得直想踢自己已經不存在的腿，“那我以後都是這樣了？一顆種子、植物？這連人都不算啊！”
“不會的。隻要有主人耐心澆水、施肥，經過精心的照料，您就能最終結出果實，變回人類了呢。”
“不是主人，是病人。”肖源在腦子裏對著係統掏了掏耳朵。
係統也不糾正自己的說法，“離上一次您說話還隻過去一分鍾，請稍微耐心一點呢親。”
“我怎麼能耐心？我都快渴死了！”肖源抱怨，“再這麼渴下去，我都要變成幹屍了！”
“不會。隻要親稍微能得到一點營養，就能立刻茁壯成長的呢。”係統說，“因為您的胚胎主要力量來源於您的精神強度，經過我們的鑒定，這絕對是非常有力的呢。”
“不要說‘我的胚胎’這種有歧義的詞……還有，”肖源聽得耳朵都快起繭了，“你能別再說‘呢’啊‘親’啊了嗎？我又不能給你打差評，裝什麼淘寶客服啊。”
“那好的。”係統從善如流，“再為您解答一個問題：您是可以投訴的。隻是百分百不會被受理。希望您不要給我們增添不必要的麻煩。”
肖源：“……”
“算了，”肖源用力勸自己要大度，“那你再和我說說那個病人的事吧。他是什麼工作？”
“這個我們也不知道。”
“那他的長相呢？”
係統：“這個也不知道。”
“他叫什麼名字？是什麼性格？”
係統：“還是不知道。”
肖源忍氣：“你就說你知道什麼吧。”
“這位病人是男性。”
“……那我真是謝謝您了。”肖源麵無表情。
“不用謝，應該的。”
肖源鼓了一肚子的氣，十分煩躁地在包裝袋裏滾了一圈。也不知道他是什麼品種的植物，感覺種子還挺大的，模樣也像個南瓜籽或是西瓜籽。
他一時驚恐：“你們不會把我變成了個南瓜吧？！”他自己覺得還很科學：隻有南瓜才可能長到能生出人類的大小啊。
係統答非所問：“那您和病人還能多一道菜了，恭喜。”
肖源：……害怕成表情包.jpg
從外麵來看，就是這一包種子像是被風吹了一下，發出了塑料袋摩擦的刺耳聲音。這吸引了正站在貨架前挑選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