鈍天首領便這樣昏迷在沙灘之上,他並不是被海浪衝上來的,而是遊了三天三夜,然後確定到了岸上,方才昏迷過去。昏迷之前,他確定了這裏的安全。
他昏迷並不是單純的昏迷,而是護住心脈,療傷的一種姿勢來昏睡。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天色終於亮了。很快又露出朝陽來,那天邊的雲彩實在是美麗到了極點。
朝陽很快跳出天際。
鈍天首領做了一個夢。
夢裏是小時候,他那時候並不叫做鈍天,而是叫做林戰。小時候,記得那時候新玄黃帝國還沒有成立。家裏很窮,他和弟弟生活在一起。
林戰在夢裏回到了小時候,竹屋前,父親教他和弟弟苦練拳術。
父親很威嚴,長年穿著黑色長衫。
家鄉是在青川。那時候,外寇入侵。全國上下都有一股學生狂潮,討論著如何救國。
那時候,李宗吾這位厚黑教主也在青川。他的演講就是厚黑救國。這是一股曆史洪流,曆史洪流中,有李宗吾留下的痕跡。李宗吾說,當今之世,空談救國無用。唯有厚黑。
厚黑如何講?厚黑被敵人學去,豈不是更加不妙。李宗吾會說,以厚黑救國,即便所做的事情卑鄙無恥,但隻要是為了蒼生,便是大道,會被萬人稱頌。但若以厚黑營小利,則是卑鄙無恥,遺臭萬年,也終究走不遠。
成大器者,必先大氣。
每個時代都有每個人的烙印存在。林戰充分的感受到了那滾滾而來的洪流變化。他同樣也不甘平凡。
父親是國術高手,卻也是隱世高人,對一切東西都不感興趣。在很早的時候,父親便對他說,你根骨不行,悟性不行,不是學武的料。
林戰不服氣,天生下來就不會認命。他喜歡武術,喜歡力量在身體裏的感覺。學習閉元氣,炸汗毛,他用了足足三年的時間。弟弟用了三天,他用了三年。
父親不止一次讓他放棄,說到練拳講究個靈性和悟性,你沒有靈性和悟性,我教你拳術,將來你跟人打架,是要被打死的。
林戰練會閉元氣後,一直在思索靈性和悟性。他想通這其中的關節,融會貫通。
隨後,他堅定的要學習拳術。父親見他如此執著,便也拗不過他。
“八卦如推磨,太極如摸魚,形意如捉蝦!道理很簡單,能不能真正的打出這三層勁來,就看你們的悟性了。”父親如是說。
林戰為了領悟這三層勁力,並不去苦練,而是去觀察推磨,觀察摸魚,觀察捉蝦。
“我雖然靈性悟性不夠,但我不是傻子。”林戰這樣告訴自己。
那一天,父親昔日的仇家找上門來,挑戰父親。林戰看著父親被那南拳王打死。
他和弟弟拚命逃了出去。
武林中人,並不是小說裏的仁慈之輩。他們通常就將斬草除根。因為練武這一行,拳怕少壯。年輕時再厲害,老了也打不動。那麼如果不斬草除根,等自己老了,林戰若來為父報仇,他豈不是隻有被打死的道理了。
草木枯榮,天道運行,都有其道理。在那之後的歲月裏,林戰和弟弟相依為命,他每天依然醉心與拳術。很快,他的力量,拳術精華都已達到了一個高度。三年後,十八歲的林戰找到了南拳王,一舉將南拳王擊殺。那時候,他本來也要殺了南拳王的兒子。可是在那一瞬,他想,我為什麼要殺?是因為我害怕他將來找我報仇嗎?
我為什麼要怕?
練武的人,心中怎可以有害怕他人強過我的道理。我就是永遠最強!
也是在這一瞬,林戰放棄了殺人滅口的想法。
這之後,林戰去拜見了很多老拳師。他看見了老拳師年輕時候是凶猛殺將,可老了卻比常人還要孱弱。這讓林戰很是打擊。
天地生我林戰,就是不認輸。
林戰為了弄清楚自己的身體和意誌,他穿著一雙草鞋,如苦行僧一樣走了三年的長征路,風餐露宿,體悟天地。
他與無為大師結識,彼此不認同。無為大師要認命,他不認。也是在那一天,他居然看見了有人禦劍飛行。
之後,尋訪光明教廷,尋訪西昆侖。他漸漸接觸到了這些神秘的勢力。為了得到力量,吃再多的苦也無所謂,哪怕是給人下跪求藝,隻要能夠讓自己成長,都是可以去做的。
往事就像是浮光掠影一般在鈍天首領的夢中掠過。他這一生看起來平平無奇,但他每一天都是在兢兢業業的求道,求大道,從未有過鬆懈。外人隻看到他的無上威風,卻不知道他到底犧牲了多少。又得是多大的意誌才能來堅守這苦禪。
這個時候,已經是上午十一點了。鈍天首領終於在沙灘上醒了過來。他緩緩的坐了起來。這一瞬,他陷入怔忪之中。那些往事的浮現,讓他有了情感的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