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我知道是誰了。”
慕煙燭複又歎聲氣,眉睫低斂著,眼底閃過一抹複雜。
保安大叔攤手,“那是把他趕走,還是……?”
“這個不用趕走了。”
“嗯嗯我懂,總編看他長得帥。”
“不是,他就是個無賴,你趕不走。”
“哦。”
保安離開了。
慕煙燭收拾東西,也很快起身離開。
雜誌社門口,一穿著暗黑係的青年站在門口,撐著墨綠色的大傘,那雙眼,從看見慕煙燭的那一刻開始,就沒有從她的臉上移開。
慕煙燭撐開了自己的傘,雨霧之下,她發絲綿軟,白色的外套映襯著她的皮膚更是娟白,此番此景,有種江南水鄉的細致和韻味。
江清池一直看著她。
她沒讓他失望,把他無視個徹底,走的還是反方向,意味著要繞遠路。
想起以前吵架那會兒,她隻要同他在路上碰上,就繞遠路,哪怕走兩倍路程,也不想和他走在一條路上。
江清池幾步就走了上前,同她並肩,“慕總編就這麼怕我?”
“不是,趕著回家做飯。”
“做飯給誰吃?”
“給我自己吃。”
“不考慮結個婚,做給老公吃?”
“……”慕煙燭沒有回話。
江清池看了她一眼,笑了笑,“呐,有空你得請我進你雜誌社坐坐,我現在是甲方。”
“還是算了,我雜誌社太小,容不下小江總這尊大佛。”
“年入百萬的慕總編,還這麼謙虛?”
“你調查了我多少?”
“不是調查,是了解。”
好一個了解。
雨停了,慕煙燭收了傘,發現已經越走越遠了,這不是回家的那條路。
再看身旁的江清池,笑意玩味,似乎早就知道她繞遠路,這不是她回家的路。
他真的變了,笑得時候也不會太放肆了。
心痛了一下,她不想去問他什麼,就那麼自顧自往前走,想著打車回去。
前方出現了一個偌大的水池,最中間擺著一艘木雕的大船,水流緩緩淌,四周噴泉迸發出深藍色的水光,中間為流水生財,四周為水到渠成,有種步步生蓮的韻味。
慕煙燭走了過去,把傘放到腳邊,瞧著這座五光十色的噴泉。
“好看嗎?”
江清池兩手背著後腦勺,靠在噴泉旁,同她麵對麵。
她在看噴泉,他在看她。
慕煙燭嗯了聲:“好看,我都不知道酈城還有這麼美麗的地方。”
“我不在乎。”
“什麼?”
“酈城美不美,亦或是你雜誌社多大,你年入多少,我都不在乎。”
他對著她的眼睛,隔著噴泉的水光,眸底仿佛細細碎碎落入了碎片。
慕煙燭聽見麵前的男人聲音很明亮地響起來:
“江煙,我隻在乎你這三年受了多少苦。”
伴隨著耳邊涓涓細流的清脆,他的聲音,是那麼純粹,宛若天籟。
慕煙燭眼睛發酸,“那為什麼三年前要那麼絕?”
“三年前,我的確應該支持你,不過我也要感謝三年前那個不懂事的我,不然我也不會發現,我是如此愛你。”
“江煙,我不後悔不聯係你的這三年,真的。”
為什麼?
為什麼不後悔?
到底是為什麼?
她想他告訴她原因,他卻什麼話都沒再說,隻是微笑著把手裏的傘遞給她。
“往前走一裏路,有出租車在等你,我已經付過錢了,他會把你安全送回家。”
說完江清池就走了。
三年前,也是這道驚鴻一瞥的背影。
他步伐輕鬆地走了,卻留她滿心傷痕三年。
他剛剛說,我隻在乎你這三年受了多少苦。
可是江河,我隻在乎,你過得快不快樂。
我隻在乎,你是不是永遠都是那個桀驁不羈的小子,有著最赤誠的心思,最澄澈的感情,也有最陽光的笑容。
“如果你過得不快樂,何必來找我,傻江河。”
這句話,她知道他聽不到。
因為已經走遠的人,從來不會立刻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