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裂縫緩緩合上,一道藍色的身影從遠處走了出來,正是蘭無憂。
原來,跟蘇清歡分開後,蘭無憂並沒有回房休息,而是出府去了迎賓樓。
可他剛到迎賓樓外,便見閑影與“影心”走了出來。
不久前,蘭無憂受邀前往北冥都城解假瘟疫毒時,一路上都是閑影在護送,因此對閑影的脾性大概是知道的。
作為夜太子的隨身暗衛,閑影孤傲且沉默,一般人很難能讓他主動開口說話。
當然,除了夜流華。
因此,蘭無憂在看到這兩人走出迎賓樓時,閑影對影心不自覺間透露出的恭敬,讓蘭無憂起了疑心。
一路尾隨,發現兩人的目標是南城,蘭無憂便先一步來到這裏等著。
果然,兩個人很快也來了。
蘭無憂當然清楚,這裏對蘇清歡而言意味著什麼,是她親人的埋骨之地,絕不允許任何外人打擾。
更何況,來者極有可能是害死他們的元凶之一。
蘭無憂不在便罷,既然在,就更不能讓人打擾逝者英靈。
原本這裏也是有陣法守護的,隻是那日白子逸來時,陣法被蘇清歡事先關掉了。
之後蘇清歡吐血昏迷,醒來後一心想著報仇的事,一時間把重啟陣法的事忘了。
但好在除了陣法,墓園還安置了許多機關,而這些機關蘭無憂也是知道的。
就如蘇清歡在神醫穀的地位,在玲瓏城中,蘭無憂的地位僅次於蘇清歡。
因此,在夜流華與閑影快闖進去的時候,蘭無憂啟動機關將兩人關進了陷阱。
“公子,您怎麼在這?”
沈輕寒從城主府匆匆趕來,見到的卻隻有蘭無憂:“別看了,他們被我關在陷阱了。”
“多謝公子出手。”
緊趕慢趕還是遲了一步,若真讓人闖進墓園,小姐的身份怕是就瞞不住了。
沈輕寒暗自慶幸,抬頭,卻看近一雙古井無波的眸子:“公子為何這樣看我?”
“輕寒,你跟著阿墨有多久了?”
“十一年。”
沈輕寒回道,從自己被城主救下帶回玲瓏城至今,已經整整十一年零一個月了。
“你可了解阿墨?”
“自然。”沈輕寒篤定道。
這些年,即便是公子和紫熙,也沒有自己陪著小姐的時間多。
因為他是她的影衛,如影隨形,小姐在哪兒他就在哪兒。即便是睡覺,他也會守在小姐門外。
“那你可知,阿墨最恨什麼?”
“北冥。”
“不,她最恨背叛。”
“……”
沈輕寒眸子一縮,僵硬的轉開視線:“我不明白公子什麼意思?”
“不,你明白。”
蘭無憂拍了拍沈輕寒的肩膀,抬腿走了出去。
“拋開阿墨來說,我也早當你是兄弟,輕寒,倘若你心中真的有她,趁早收手吧。”
“公……”
“別解釋,你該解釋的人不是我。”
蘭無憂頭也不回的打斷他,又走了幾步,終是不忍心的挺住腳步,回頭,看向落在幾步開外,猶豫著沒有跟上來的沈輕寒。
沈輕寒眉頭緊鎖,低頭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月亮調皮的躲進了雲層,隻透出幾縷稀疏的光,讓蘭無憂看不分明沈輕寒的神色。
“輕寒,你當真以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覺?阿墨如此機敏,你做了那麼多事,她怎麼可能什麼也不知道。”
蘭無憂的話,讓沈輕寒暗暗蓄力的手腕一鬆,掌心的利器悄然縮回袖間。
“輕寒,不要一錯再錯,阿墨之所以不拆穿,是在給你機會向她坦白。別讓他失望。”
蘭無憂輕聲勸說,絲毫不知道自己方才已在生死邊緣徘徊了一圈。
說完,蘭無憂轉身離開,直到走出南城很遠,他才長長舒了一口氣。
“哎!”
喟歎一聲,蘭無憂苦笑著搖頭,這才繼續往城主府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