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雨將無助的目光投向外公,他實在需要外公的一句話:你和阿龍就留在這裏!但是柔弱的外公卻一言不發、站在自己的身邊;那雙不再明亮的眼睛早已沒有往昔的光彩。他已經徹底的沒有能量;還能對他說什麼?從他那裏得不到應有的幫助!阿雨不忍心再看外公的眼睛,他在心裏剩下的隻有悔恨,他不應該來春城。在這樣的情況下;不能繼續在這裏磨、離開這裏去哪裏?他實在沒有主意;看看阿龍、滿腔歡喜的來到春城、一路奔波、到現在都沒有安身的地方。連一口水都沒有喝上、我怎麼對得起人家。他此時的心情也和阿龍一樣真的好想哭!可惜連哭的地方都沒有。
“你們還在想什麼!還不出去。你就是站到天明、都不要在這裏!這屋簷下也是我家的地方。要回你們;我就沒有心軟過!誰都沒有錯;因為我們不能在一起。在一起是上天錯誤的安排!”範文雄把手指向阿龍。蒼白的臉上就像塗上一層蠟,發出冷冷的光。
“請你放下你的手!你沒有資格用這樣的姿勢對我說話!”阿龍猛地推開範文雄的手。
“怎麼!你還想拿出方式來對付我?”範文雄向前逼進一步、幾乎要撲到阿龍的身上。
阿龍向後退了一步,冷冷的一笑、長長的呼了一口氣、接著不由自主的大笑起來:“阿雨!這個人也許不知道我;你是知道的、我在寧江可是赫赫有名的運動員!花拳繡腿的哪裏不會幾下?對付這種人就像踢一下路邊的阿貓、阿狗!但是沒有這樣的心情。”
“請你不要侮辱人!你們不是常常喜歡標榜自己是上等的文明人,我聽你說的話就像是路邊的阿飛!我是頂著詩書門第的屋梁不與你計較。”範文雄洋洋得意,象一個得勝的將軍哈哈大笑;“我想你是在寧江住不下去!也許遇到難以說得出口的事;惶惶不可終日才到春城來、我這一卦、給你占卜得準不準?”
“準!實在是準得很!你讓我看到一個與眾不同的文化人;美妙呀,美妙呀!”阿龍不知道怎的就像換了一個人;突然的大笑起來,身子也忍不住地前仰後翻。他放勢著形體動作,用這樣的方式在嘲笑範文雄的小人嘴臉。他拉著阿雨的手用力的幌著說:“朋友,我為你慶幸;你與春城這樣的文化人在同一屋簷下、真是三生有幸。我在寧江還從來沒有看到、你真有福氣!”阿龍象一個出神入化的音樂指揮家,把自己的一切情緒都從肢體語言中流淌出來。
“一個竭斯底裏的瘋子、讓人覺得可憐的機會都沒有、除了可悲、什麼都沒有了!沒落!沒落!連貴族的味道得都沒有了!一個輸得精光的賭徒。”範文雄也放聲大笑起來!其實他的心裏沒有那樣奔放;但是他一定要這樣做、那顆高傲的心永遠不肯服輸!誰在乎他不服輸的雄心呢?他是在作賤自己,除了刻薄還有什麼?
“年輕人,你不要固執了!我看在阿雨外公、你阿媽的麵子上;不與你計較、但是我得告訴你一句話;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斷路斷橋都不要緊!但是你一定要記住;千萬不要斷了人路!你就是獲得了一切;沒有了人路,你仍舊什麼都沒有!我告訴你的是一條簡單的人生哲理!希望你要記住這句話!堂堂皇皇的話雖然好聽,但是它沒有價值!”
阿龍將衣服披在身上,從容的拿起箱子對阿雨說;“阿雨走吧!這裏不留人、總有留人處!”
“走吧!花言巧語的江湖騙子!春城沒有你的市場。”範文雄輕鬆的抖動著肩頭,嘴裏竟然吹起了口哨。
阿雨順從阿龍的意思,也從地上拎起箱子向門外走去。
外公連忙攔住阿雨:“天太晚了,你們還能去哪裏?”
“外公不要為難自己!我們在這裏是不能留下來的!請你放心,,在春城我還是有朋友的!”
“阿雨,走吧!”阿龍大步跨出了門;“在這個特殊的時刻去享受秋天的夜晚,也是一件浪漫的事!可惜你這位出色的表哥卻沒有機會!”
外公無法再說留下阿龍的話,心裏十分內疚,走到阿雨的身邊,拿著阿雨手裏的箱子;“我也沒有辦法留下你們,就去找朋友幫一下忙。箱子就放在我的房間裏,天這麼晚了,把它帶在身邊也不方便!等到明天再拿好不好?”外公的眼裏流出的是無限關切。
阿雨沒有回答外公,無聲的看看阿龍。心裏一時也沒有主意,走!走到哪裏去?阿雨在心裏忍不住暗暗責問;外公!你讓人好無奈,黑黑的夜讓我們去哪裏?
“謝謝外公!箱子我們帶走;不麻煩你!”阿龍拉起阿雨的手就走!
阿雨、阿龍才走出了大門,範文雄就來關門。他看到了江溶雪、林映森正站在巷子裏。在那朦朧黃色的燈光下;江溶雪那迷人的身姿立時電暈了他的神精、迷茫了他的雙眼。她穿的那件紅色的連衣裙在燈光下比白天看到的更加迷人!修身細腰、一條暗紅色的闊闊腰帶恰到好處的顯出她不同於常人的高貴、典雅、一千種風姿都不抵她一種風情。那個該死的林映森不知道哪裏來的福分;和她在一起到現在才回來!我真的該死;這樣的機會我怎麼一次都沒有!便便看到的都是這些煩心的混蛋!
他本想把門一關,就回去睡覺。看到這樣的場麵,他不知道是回去、還是留在這裏,心裏一時沒有了主意。一雙眼睛直直的看著江溶雪,唯一的願望就是希望江溶雪和他主動搭話。
阿雨看到了江溶雪,不由自主的停下來,臉上發出自然的笑:“小江,小林、你們怎麼到現在才回來?”
江溶雪看到站在門口的範文雄,沒有去看他,走到阿雨的麵前問:“這麼晚了、你還要到哪裏去?這位是你的朋友嗎?我還出來沒有見過,是從寧江來的嗎?”江溶雪落落大方的問。
林映森也走到阿雨的身邊,他沒有講話,隻是用他的眼神細細的看了一下阿龍。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