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啟弘出了晨光中學的門坐上了一輛人力車，他要車夫一直拉他去城外，車夫問他去哪裏？他說你不要問！你就一直往前走！
車夫覺得有些奇怪：“你不說地方，坐車做什麼？”
章啟弘擺著臉說：“哪裏來的廢話！你就隻管拉車，還怕我不給你錢？一直向前走！”
車夫仍然邊走邊走：“一直往前走，那就到了大江邊！少爺！天已經不早了，你說個明白地方讓我去。給再多的錢，不說個地方我也不好走！”
“我碰著你真倒黴，哪來的許多廢話！你少說一句我還能不給錢。”
“知道你有錢，有錢也不能折騰人！”車夫說著也發起牢騷：“哪有坐上車，不說地方叫人一直走！你不是白尋人開心。”車夫說著放下車子，站在原地不動。
章啟弘一臉怒氣冷冷的問：“你剛才說什麼？我有錢怎麼樣？你又沒有拿錢來壓人。”
“你不要給我耍派頭，現在不是從前，有錢沒有什麼了不起！我不要你這份錢，你能拿我怎麼辦？”
“你在用話嘔人，滿嘴的屁話！你要是怕走路，就呆在家裏不要出來。”章啟弘從車子上跳下來問：“你到底走不走？”
“我不做這生意，看你能把我怎樣！”
“我不跟你說！你不走，我坐在車上不下來。你又能把我怎樣？”
章啟弘實在是氣糊塗了！他被莊蝶燕一巴掌打得天昏地暗，要不是看在阿雨的麵上，哪裏肯輕易放過莊蝶燕！自己興致勃勃去，沒有聽到一句好話！反弄得狼狽不堪，受此侮辱，恨不得要找個地洞鑽進去。走出校門後都不知道要往哪裏去，本想坐上車子沒有目的去消消鬱悶。偏偏碰上這樣一個不解人意的人。章啟弘是急火上心，呼呼喘著氣。依著自己的性子，恨不得砸掉他的車子方才泄恨。他雙手叉腰，一隻腳踩在車把手上。
“把腳放下來！你仗著家裏有幾個錢，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沒那麼容易！我勸你回去找份正經事做做，不要成天遊手好閑，沒事找人尋開心！現在不是解放前，人人都平等了，沒有什麼人上人！”車夫毫不客氣的頂撞章啟弘。
“我今天是撞著鬼！”
章啟弘不由自主地罵了一聲。看著車夫那張冷冰冰的臉，心中的火氣潮水一樣退去。懊傷委屈襲上心頭，他變得渾身無力，緩緩地跨上車，癱坐在車上伸開四肢：“你拉我回去！”
“你不要信口糟蹋人，誰是鬼是人？不是你說了算！我看你今天是失魂落魄，也不跟你計較！”
章啟弘仰天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將臉埋在臂彎裏，淚水一下子衝出來！他死死地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這一刻他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痛苦的人。沒有人能讀懂他孤獨的心，年輕而又蒼涼的情懷。別人在羨慕他富貴如錦的日子，他卻是暗淡無光。剛剛萌生出的希望，就被莊蝶燕一巴掌打得無影無蹤！春城首富的招牌，在莊蝶燕眼中一文不值！
.“好啦！我不跟你說。你送我到南門的章家！”
章啟弘剛剛邁進大門，慵懶地睜著大眼睛，無精打采邁著搖搖晃晃的步子，一跨上台階就坐在廊下的攔幹上，他倚在欄幹上，聳拉著頭。
章太太從客廳裏走到章啟弘身邊，手裏拿著一封信興高采烈地說“弘兒你爸爸來信了！真的不容易，半年多才盼來了一封信！”章太太說著就將信遞到章啟弘的手上。
章啟弘默默地接過信，一言不發，沒有立即看信，隨手把它塞進口袋。
章太太看出章啟弘神色不對，連忙問：“兒子！今天碰上怎麼不開心不事？”
“媽媽你還想到問我有不高興的事？我真感到意外。你們一天到晚都在外麵忙！忙！忙！忙什麼東西？一個個以為自己了不起，神氣得很！你們都沒有混出個名堂，成天的圍著那些權貴點頭哈腰。仗著袋裏有幾個錢，討討人家的歡心，除此之外，又能得到什麼？沒有！兒子在光天化日下被人打了嘴巴！不明不白受人家欺侮，這就是你們忙到今天的結果。”
章太太聽著兒子一番摸不著頭腦的抱怨話，又聽說在外麵被人打了嘴巴，心裏既焦急又疼愛，連忙捧住章啟弘的臉仔細地看問：“誰這樣不講理！快告訴我，打你的人是誰？”
“告訴你有什麼用？你能我為去出氣解恨！你們都在做自己高興的事，從來沒有誰來問我一下！除了錢錢錢！你們給了我什麼？我想做我高興的事，便便做不了！我每天就像個鬼，魂不附體地飄著！”
“你告訴我，是誰打了你我一定要去找他評理！章家再沒有用，也不可能被人家打了嘴巴，沒人出來說話！誰這樣欺人太甚！”
“告訴你，你能去找她評理？”
“就憑章家這樣的門麵，我不相信沒有講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