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月鼻子一酸,忽然間就覺得這父愛來得深沉。又想起自己孤獨伶仃的前世,頓覺這一輩子確實沒有白活。
“爹,你放心,這一切都不該由你來背負。而且這件事,也是我懇求皇上的。”
“什麼?你為何要這麼做?”
“我自有我的道理,爹就隻要相信我即可。”
雲陸伯一愣怔,看著她認真的眼神,終於歎了口氣,回道:“好,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我就不多說了,你可千萬要好自為之。”
“那是自然。”
離開丞相府的時候,天色已晚,卓月拎著白天給三七買的藥材,心裏頭五味陳雜。
倒是林中月一眼看到他那苦大仇深的臉,忍不住問:“怎麼?丟銀子了?”
卓月臉上一熱,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道:“不是不是,隻是有些話,不知當不當講......”
“跟我說的?”
“是......”
“說吧,何時你也變得吞吞吐吐了,若非這臉不像,否則我還以為你是卓雲呢。”
“咳咳......”卓月輕咳一聲,忙道:“其實我覺得丞相比以前蒼老了不少,而且這府裏頭冷冷清清的,實在看著可憐......”
“你也覺得?”林中月還以為隻有自己這感覺,沒想到就連衝動派的卓月都感受到了。
“沒錯,丞相雖然現在有丸子在身邊,但這麼大一個府邸卻隻有幾個人,對於丞相這種身份而言,說出去怕是沒人相信。”
林中月沉默了。
她曾想過帶雲輕巧回來,可是在外人眼中,她已然是個死人,還有柳成煙,瘋病沒好不說,就怕讓爹受累,所以左思右想,都沒找到合適的法子。
“主子?主子!”卓月瞧她半晌不說話,晃晃手將她的思緒拉回。
“無礙,此事我會再想辦法,現在回府要緊。”
“是,主子。”
昌平王府內燈火通明,看這樣子,夏侯晉多半是已經回來了。
然而不等走進,就見府裏頭的家丁丫鬟都忙緊忙出,好不熱鬧。一見到她,立即福身而走,沒有多餘的話。
林中月正覺得奇怪,就見卓雲匆匆趕到,對著她一抱拳:“王妃,你終於回來了,王爺受了傷,現在昏迷不醒!”
話音剛落,她便大步朝院落走去:“大夫呢?”
“南葭姑娘已經在房中了。”
“嗯。”輕吟一句,腳步並未因此而停下。
屋門敞開著,丫鬟端著臉盆進進出出,林中月看到那白色的帕巾上分明沾染了血跡。青竹修竹等人看見她,也隻是點頭示意,並未多言。
林中月步入房中,看南葭在床前不停地忙碌,頓時立在了原地。
是啊,她們二人,一個雙手沾滿鮮血,另一個卻是濟世活人,怎麼看都是南葭更有幫助,至少在夏侯晉這方麵。
或許她現在不應該進來。
“姐姐,你可算是舍得來了?”南葭將夏侯晉的傷口包紮好,轉過身冷眼一笑,嘲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