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晉聽罷,修長的手指摩挲著自己光潔的下顎,眼裏帶著一絲玩味,反問:“普天之下,能有此易容術的姑娘,有幾人?”
青竹略一思忖,當即恍然大悟:“難道她們是...”
“瑤花宮興起不過短短一年時間,且都是女子,精通易容。雖然本王尚不知她們的目的,不過這份名單,確實幫了本王大忙。”夏侯晉頓了頓,立即道:“去將嚴大人找來,本王有要事相商。”
“是。”
從嚴府出來,林中月和三七收拾好行囊,連夜往京城的方向趕去。
大概是心中的鬱結之情無法散去,三七朱唇緊抿,低頭看著自己的袖子發呆。林中月沒有說話,隻是尋思著青竹剛才的那一句誤會。
且不管有沒有誤會,想要跟王爺回到過去,也幾乎不可能了。明明她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得到關家,都是為了最終幫到夏侯晉。
可當她真正走上這條路的時候,反倒是眷戀這種感覺,自由自在,無拘無束。
然而看著三七那痛苦的模樣,她甚至有些迷茫了,她們原本可以過得更好,難道自己真要帶著眾姐妹,陷入那無止境的泥淖之中?
“宮主,我們回去吧。”三七抬眸,忽然說道。
“想回瑤花宮?”
下意識地,林中月問道,然而她的回答卻讓她大吃一驚:“不,我們回渭城。”
“為何?”
三七一咬牙,朝著她跪了下來重重磕了一個響頭:“宮主,不,小姐,奴婢隻是替小姐不值,也替自己不值!”
林中月眉眼一動:“此話怎講?”
“那份名單,是那麼多姐妹拚了命去打聽來的,倘若隻是給了王爺,那姐妹們的努力全都白費了!雖然小姐不注重功名利祿,但是有人注重。瑤花宮這一年來,默默為國家做了那麼多事情,奴婢不想讓它付諸東流。既然小姐放不下王爺,該爭取的東西,那也必須爭取回來!”
“三七,你...”
“奴婢自作主張,請小姐責罰!”三七一鼓作氣將所有的話說出了口,眼裏滿是堅定。
林中月從未聽三七說過這番話,隻是原本自以為是地認為自己讓姐妹們受累的她,竟不曾料到她們竟有這等心思。
“這是你一個人的想法,還是...”
“小姐的努力,所有的姐妹都看在眼裏,她們都知道小姐做的這些都是為了誰,為了什麼。但即便是受了苦難而被救回的姐妹,也想替小姐分憂解難。所以唯有讓瑤花宮徹底有了立足之地,她們也能昂首挺胸,回擊所有讓她們受過傷害的人!”
也許真的是太貪戀這份安逸了吧,林中月竟然忘記了那種久違的成就感。爭奪、名利,所有應該得到的美好。
或者說這麼久以來,她一直在逃避著什麼。
車廂裏格外安靜,隻能聽見踢踏的馬蹄聲和車輪軋過泥土的聲音。
良久,林中月抬眸,語氣肯定:“好,就如你們所願。”
第二日,渭城中傳出了消息,渭城府尹嚴正平遇刺,而劍上染了毒,此時正昏迷不醒,在府中療傷。
“王爺,沒想到他們竟會對府尹下手,這也太奇怪了!”青竹看著床上嘴唇發紫的嚴大人,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夏侯晉沒有回答,尋思著近來發生的事情。
埋在太子府上的眼線早已來信,所以他一早便知有人會對他下手,隻是他坐等不等均不見人來,一出現便是趁夜對嚴正平下了手,著實在意料之外了。
難道是有人在混淆視線?
雖然不大願意相信瑤花宮是太子的人,但也沒有任何證據讓她們洗清嫌疑。
“王爺,大人,外麵有兩位女子求見。”管家匆匆趕來,滿頭大汗地說道。
青竹一聽,立即想到了瑤花宮的二人,當即道:“快請。”
夏侯晉眉眼一挑:“她們為何會來?”
“王爺,怕是聽到了什麼風吹草動,有些事,一問便知。”
很快,二人便匆匆入了房。
林中月早已聽聞此事,即刻將一個白玉瓷瓶遞到三七手中,朝嚴正平的方向看了一眼,示意她過去,三七一點頭,立馬走到嚴正平身邊。
青竹見此正要上前阻止,夏侯晉卻抬手擋住了去路,目光深邃地看著她熟稔地倒出一粒黑色藥丸,撐開嚴正平的嘴,直接塞了進去,然後拿來清水灌入喉中,直到他臉色有所緩和。
“你們給他吃了什麼。”青竹忍不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