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第二日,昌平王府便接到了夏侯天的聖旨,命夏侯晉即日啟程,前往渭城賑災。
書房內,青竹有些無奈地看了一眼聖旨,對著夏侯晉道:“王爺,這皇上的聖旨也太突然了吧,一定又是誰在旁邊嚼舌根,讓我們連歇息的機會都沒有。”
夏侯晉坐在書案前,修長的手指不住地轉動著自己的玉扳指,狹長的鳳眸深沉一片,坦然自若地平視著前方,似乎沒有聽進去。
“王爺,我跟你說話呢!”青竹忍不住吼了一句,適才將他神遊太虛的魂魄給拉了回來。
也是奇怪,自打昨日王爺從鶴翔樓回來,不是發呆便是揉眉心,跟他說話還沒反應,真是能將人給活活急死!
“怎麼?”夏侯晉抬眸看他一眼,問道。
“我說王爺,皇上讓你去渭城賑災,你怎麼還有心情出神?”青竹說著走上前,將聖旨在他眼前平鋪開去:“這可是個苦差事啊,何況這一去,沒有十天半月的,可都回不來。”
“嗯,挺好。”
“好?哪裏好?”青竹頓時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
夏侯晉垂眸快速瀏覽了聖旨,嘴角一勾:“怕是有人故意讓本王去的。”
青竹聽完,翻了個白眼。剛才他原模原樣說了一句,王爺還真是忽略得一幹二淨啊!於是也懶得計較,重重歎了口氣問:“那王爺,我們何時啟程?”
“傍晚。”
這話倒聽進去了。
“好,那我就去準備準備。”青竹說完立即蹦出了書房。
門外的南葭見此,微微一笑,適才跨入門檻,走到夏侯晉身後替他揉著肩膀,輕聲問道:“王爺,何事煩憂啊?從昨日開始,你便一直在出神?”
夏侯晉眉眼一彎:“無事,隻是回了京城之後,總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些什麼,仔細想又想不起來,可能是連日奔波,有些疲乏。”
南葭聽罷,替他按丨摩的手不覺一頓,旋即又慢而緩地恢複了先前的速度,笑了笑,說道:“王爺應該是乏了,隻不過剛才我聽說你要去渭城?”
“嗯。不過這次你不必去了。本王傷勢已好,隻要帶些平日裏的補品便可。”
“為何不帶我去?”
“上次邊城戰役,因你是大夫,皇上才沒有反對。倘若賑災也跟著去,有心之人看在眼裏,說到皇上那兒,便是玩忽職守的罪名。”
南葭一抿唇,有些委屈:“難道要我一直在府中等著王爺回來麼?這麼久,我擔心……”
“擔心什麼?”夏侯晉撥開了她的手,抬眸看向她:“這幾日的時間難道你都等不了?皇後已經答應你,會說服皇上賜婚。”
“不,我隻是擔心王爺的身體。”
“無礙。”夏侯晉說完便不再多言。奇怪的是剛才她做的事情,卻讓他一晃神,差點看成了另外一個人。可那個人是誰,卻沒有人跟他提過。
南葭看著他的背影,福了福禮,顧自離去。
雖然夏侯晉現在允她接近,也允許她有了這些簡單的肢體觸碰,但很顯然他潛意識還沒有將那個女人忘幹淨,但凡自己稍微接近一些,他就有一種莫名的疏離感,即便不拒絕,卻也打心底裏有些排斥。
這是她身為女人的直覺。
不過好在那女人徹底沒了消息,這一年中也不曾在他眼前出現,隻要皇後娘娘能讓皇上賜婚,即便是她真的回來,那一切也都不一樣了。
她有的是時間。
至少現在是。
傍晚,夏侯晉的馬車出發了,不過半個時辰便出了城,而身後跟著賑災軍隊,也整齊而有序地緊隨其後,快步小跑出了城。
另一輛看似不起眼的馬車裏,三七看著自己對麵閉目養神的女子,微微歎了口氣。雖然她們家宮主說了不需要加派人手保護,可她自己親身上陣又鬧哪樣?嘴上說著無事,其實心裏頭還不是放不下晉王?
林中月自然是感覺到了對方有些不快的氣息,不覺睜開了眼,笑道:“別說我了,你自己心裏頭不還記掛著青竹?這一次去能見著他,你確定不高興?”
她們家宮主怕是有讀心術吧!
三七不覺打了個哆嗦,鼻子裏哼出一個不屑的音節:“男人都是一樣的,一段時間不見,早就拋到腦後去了,我才不會想他呢!更何況,就我們這打扮,他們要是能認得出來才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