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琅屏了屏氣息,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若沒錯,這種氣息除了殺手以外,沒有人能夠隱藏。而對於這種感覺格外敏感的雲琅,自然很快就感受到了。
不過眼下他似乎也不打算跟自己動手,她也沒必要先發製人。
“這位大伯找我?”她揚起笑容,客客氣氣地問道。
“聽說丞相府的二小姐樂善好施,你看我這都幾天沒吃飯了,小姐可否行行好,賜點殘羹填填肚子。”沙啞的嗓音襯著一口大黃牙,若在旁人看來,確實沒什麼不對勁。
可是對於雲琅而言,卻不一樣了。
“大伯稍等,我這就讓人去廚房找點吃的來。”雲琅說著自然地理了一下自己的發梢,便欲轉身離去。
就在這時,原本笑嘻嘻的乞丐忽然冷光一現,從懷裏取出一門暗器快而準地朝她身上射去!
若非那暗器周圍裹著勁風,帶著陣陣殺意直逼命門,雲琅倒是真沒那麼快察覺的!
好在她本身就對他多留了個心眼,再加上她反應迅捷,一個閃身便輕鬆避了開去,剛一回頭,就看他雙目充血,拿著一把鋒利的彎刀劈頭蓋臉朝她身上襲來。
雲琅朝後一仰,在他還未出下一招之前以迅雷之勢逼近他,下一秒,隻聽“叮當”一聲,彎刀落地。
而那本該拿著刀的手,此刻正在血淋淋地往下滴著血!而手心,卻被一根晶瑩透亮的羊脂玉簪生生紮穿!
乞丐沒料想她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當場怔了怔。旋即再看她冷淡無言的神態,心道不妙,不等她再有動作,反身一個縱躍,便消失在了高牆之上。
雲琅看著他落荒而逃,彎腰拾起了這把精致的偃月彎刀。
拿在手裏顛了顛,分量並不重,可是對於“上輩子”用慣槍械的她來說,這把彎刀還是不太順手。反複又看了看,發現上麵並沒有可疑字跡時,她便將刀丟在了屋後的廢物堆裏。
隻不過前腳夏侯晉剛走,後腳這殺手就出現了,難道他的打賭另有其意?
京城最大的茶樓名為凝香齋,位於京城最繁華的瑤華街上,傍著月湖,景致格外怡人。茶樓客似雲來,絲竹管弦不斷,來訪的多為商人以及約了客的達官貴人。
三樓一個雅間之外,一隻纏著紗布的手輕輕敲了敲房門,待門開之後,警覺地看了看周圍的情況,快速隱了進去:“主上。情況的確如探子回報的那般。”
雅間內一塊四門屏風之後,一個高挑的身影正在悠然自得地在桌案上寫寫畫畫,連眉眼都沒有抬一下。
見他不語,那人又壯著膽子道:“此番前去不過為了查探虛實,隻是沒想那女人變化之大令人咋舌,不知主上接下來有何打算?”
屏風後的人仿佛沒有聽到般,依舊在不緊不慢地幹著自己手中的事。不過須臾,一張紙從屏風後迅速飛來,乞丐接住立即打開一看,隻見上頭寥寥數筆:按兵不動。
華燈初上,雲琅在聽風閣內小憩了沒多久,便聽外頭聲音不斷,開門一看,才知那銀釵又被卓雲卓月堵在外頭鬧脾氣。
“小姐!你看這兩個沒規沒矩的人!在保國寺也就罷了,可這裏是丞相府!怎生由得他倆胡來?”銀釵一看小姐出來,忙不迭地開始數落這倆人的不是。
雲琅上前,眼睛示意了一下他倆。卓雲卓月互相一看,趕緊便讓開了道。
銀釵翻了個白眼,冷哼一聲把頭一仰,鼻孔朝天地就走了進去。
直到雲琅麵前,才稍稍收斂了一點,討好般地說道:“小姐,這兩天你受苦了,奴婢特地讓廚子準備了一些補品,馬上就給小姐送來。”
雲琅淺淺一笑,故作為難:“還是你費心了。可我今日不知怎麼的,就特別想吃叫花雞呢?”
銀釵聞言,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
這草包莫不是在指責自己昨日去買叫花雞遲遲不歸一事?
眼珠子一轉,她立刻懊惱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哎呀小姐!怪我昨日剛進那茶樓,不知怎的就鬧了肚子疼!等我買好了回去,哪知小姐已經離開了。”
“這麼說來還是我的不是了?”
“奴婢沒有責怪小姐的意思!隻是那叫花雞昨日一回來就被嬤嬤拿去給夫人了,所以……”
“所以說到底還是我沒口福咯?”雲琅淡淡一笑,又道:“這要是真讓姨娘吃了,再去買便是。可若沒有……”
話沒說全,但是她的意思大家都明白。
銀釵聞言,心虛地握緊拳頭,冷汗涔涔,張了張口,正要說點什麼,便聽遠遠傳來一聲輕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