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沒有解釋,更沒有回應,她不想讓陸景年知道她心底的最後那麼一點堅持,說她矯情也好,說她膽小不自信也罷。
“小心腳下,是樓梯。”陸景年一直盯著蘇牧婉的腳下,出聲提醒。
蘇牧婉一隻手被陸景年緊握著,另外一隻手扶著樓梯,腳下動作緩慢,雖然樓梯走過不知道多少次,但是眼下她看不見了,如果不小心仔細一些,有可能便會踩空了。
“陸景年,你會不會覺得我是一個大麻煩?”因為她,陸景年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去公司了,每天都守在她的身邊,聽沈小柯說,陸景年都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不用想也知道陸景年臉色肯定很差,精神狀態也不好。
聞言,陸景年怔愣,他停下了腳步,握緊了一些蘇牧婉的手,麵對著蘇牧婉站立,一本正經地開口說道,“牧婉,這樣的傻話,以後不要說了。你不是累贅,我也不會把你當成是麻煩,你是我心愛的女人,照顧你是天經地義的事情,而且你要相信從淵,他肯定能夠治好你的眼睛。”
蘇牧婉倒不是不相信莫從淵,隻是眼睛看不見的害怕恐懼,讓她習慣性地胡思亂想,讓她習慣性地去揣測陸景年的心思。
隻是陸景年說愛她,蘇牧婉心裏情緒複雜,她到現在都不敢相信陸景年是真的愛上了她,也許因為曾經受過傷,所以才會這般的不自信,不敢冒險。她已經不年輕了,已經沒有承受痛苦的能力了,如果她和陸景年最後依舊沒有好結局,蘇牧婉不敢想象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
“陸景年,我不希望你是因為可憐我安慰我才說這樣的話。”蘇牧婉認真說道。
陸景年俯身吻上了蘇牧婉的額頭,深情至極,他溫聲開口,“牧婉,我愛你,隻愛你。”
內心深處的那一堵牆,忽然就全麵坍塌了,蘇牧婉有些哽咽,堅持了那麼久,突然就化為了虛無。麵對陸景年,她從來都做不到狠心,糾纏了十一年,她的生命裏注定刻印著陸景年的身影,這輩子大概都逃不開了。
老天爺是可憐她嗎?還是為了成全她,所以才會讓陸景年愛上她嗎?
無論是怎麼樣的原因,她都欣然接受,就讓她再勇敢一次吧,最後一次把所有的過往都放下,真正地去接納陸景年。
“牧婉,現在最重要的事情便是治好你的眼睛,其他的事情你都不需要考慮,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會陪在你的身邊,寸步不離。”陸景年的聲音充滿著磁性,讓蘇牧婉根本無法忽視。
她微微點頭,輕聲開口,“我知道。”
陸景年是完全像照顧女兒一樣照顧蘇牧婉,為了防止蘇牧婉磕到,他叫人買了一堆裝門套桌角的布來,將每一個地方的尖角都裹住了。
忙碌了好一會兒才裝完,陸景年看著成品,拍了拍手笑著對坐在沙發那的蘇牧婉說道,“現在好了,我就不用擔心你會撞到桌角什麼的。”
蘇牧婉很感動陸景年為她做的,如果不是心裏裝著她,陸景年也不可能事事都考慮得那麼詳細周到。
陸景年走到蘇牧婉的身邊,出聲問,“是不是很無聊?要不要聽歌?”
蘇牧婉搖了搖頭。
陸景年看了眼桌角那擺著的書,伸手拿過,“牧婉,我給你念書吧。昨天晚上你都沒有睡好,邊聽我念故事邊養神,就躺在沙發上。”
蘇牧婉的確有些累了,很聽話地乖乖躺在沙發上,陸景年坐在一旁,伸手將蘇牧婉的腦袋擱在了他的腿上,等到蘇牧婉躺好以後,他拽過一條毯子蓋在蘇牧婉身上。
陸景年之前也給蘇牧婉念過書,在醫院的那段日子,因為蘇牧婉總是睡不踏實,一睡覺就做噩夢,噩夢醒了以後便睡不著了,陸景年為了哄蘇牧婉睡覺,便特意買了很多的故事書來,每個晚上都給蘇牧婉講故事,蘇牧婉聽著聽著便直接睡著了。
陸景年溫聲地念著故事,蘇牧婉閉上了眼睛。
不知道到底聽了多久,等到陸景年停下來時,蘇牧婉已經睡著了。
陸景年嘴角含笑地看著蘇牧婉,還真是一個傻女孩,腦子裏總是裝著奇怪的想法,但是他卻是深深地愛著。
蘇牧婉便是他的劫吧,這一生,大概都無法逃過也躲不掉的劫,而如今,他根本不想逃劫,隻想和蘇牧婉在一起,永遠都在一起。
永遠這個詞,很長,也很難,但是陸景年相信,他和蘇牧婉之間一定是永遠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