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差分毫之時,劍被暗衛打落,鋒利的刀鋒已經抵在淩驚雲脖子上。
淩禦絕這才驚醒,他聲音嘶啞地看著淩驚雲道,“從先皇開始,他便處處提防我,你派人在我殺敵之時追殺我,還趁機奪走她。”
“我從未想過要這皇位,從始至終,我要的不過是一個她!”
淩驚雲方才的話就如魔音一般纏繞在他耳邊,字字誅心,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著他。
他唯一所求,便是凱旋而歸後卸了這一身責任,同她歸隱山林,遊曆四方。
可他守護的帝王卻要殺他,他九死一生歸來,最愛也淪為別人的妻子,他才會失了心智,瘋了一般報複她......
淩禦絕扔了手中長劍,冷聲下令,“皇帝暴虐,昏庸無道,本王替天行道,但念及骨肉親,饒其不死,打入天牢直至生老病死。”
登基之日,初冬的皇城落了第一場雪。
所有的前塵往事盡數被這場雪掩蓋,一切都無從追查,也無人可究。
淩禦絕站在城樓之上,恍惚間好像看到,出征那日,秦青綰強忍著眼淚點頭的倔強。
他終於,被逼登上這罪惡的巔峰,可他終其一生,也逃不過這揮之不去的愧疚與悔恨。
......
“禦絕。”
淩禦絕喜極而泣,他追隨聲音而去,這世上唯有秦青綰會叫他禦絕,定不會錯的。
“秦青綰,你出來見我!”他語氣中濃濃乞憐,哪怕隻是一場夢,他也寧可不要醒來。
眼前的人遍體火傷,竟找不到一寸完整的肌膚,眼神無助而絕望,“如今我死了,可是如了你的意?”
“不要!”淩禦絕從噩夢中驟然驚醒,手腳冰涼,中衣已被冷汗浸透。
自秦青綰死後,淩禦絕日日夢魘,可他卻甘之如飴,隻有在夢中才能見到她鮮活的臉。
“皇上,該上朝了。”外頭傳來太監尖細的嗓音,今日是淩禦絕正式上朝的頭一天,自然不能耽擱。
新帝登基,朝堂之上,必然少不了腥風血雨。
大殿之上,百官並列,大多對這位新帝是敢怒而不敢言,逼宮造反,取而代之,乃是天下之大不韙。
可偏有不怕死的挑釁,“你這亂臣賊子!乃是本朝之禍,我今日就是血濺朝堂,也不會跪你!”
殿外侍衛衝進大殿正欲將這老臣拿下,淩禦絕卻想看看這三朝老臣到底能夠何等忠心,“明帝昏庸,朕不過是替天行道,有何不可?”
“哼!”老臣脊背筆挺,一副大義凜然之色,“於朝綱,你與明帝是君臣,於倫理,你是明帝的親皇叔,你竟做出此等有悖君臣之綱的事來,老臣實在無言麵見先帝!”
話音剛落,老臣身子一橫,撞向殿中的龍柱,鮮血四濺,沒了氣息。
眾臣唏噓。
“拖下去,依禮厚葬。”淩禦絕冷眼看著那三朝老臣橫屍朝堂,過了半晌才幽幽啟聲,“這大成國江山有一半是朕打下來的,你們安圖享樂,如今何來的臉麵指責朕?”
一聽這話,也有臣子忙著邀功,“啟稟皇上,臣聽聞民間有賊子妄圖以民謠汙蔑聖上,已將賊子收押,聽候處置。”
淩禦絕秦眼微微眯起,“哦?汙蔑朕什麼?”
“那,那賊子說,皇上是,亂臣……”大臣見淩禦絕的臉色愈發鐵青,再不敢多說半個字。
“殺。”淩禦絕冷冷吐出一字,“若再有人口出妄言,殺無赦,九族連坐。”
一夕之間,朝堂內外再也無人出言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