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情愫(1 / 2)

然後,他發動能聯係上的所有人查那位張導的行蹤,在路上橫衝直撞,把低調的奔馳開出了跑車的時速。汽笛聲亂響成一片,也不知道究竟闖了多少個紅綠燈,竟然沒有製造出車禍。

還好,好在一切都來得及。他也不知哪裏來的力氣,竟能將防盜門一腳踹開,然後他看到那個豬一樣的男人正在用那雙肮髒的手碰他的女孩。

下一秒,豬一樣的男人被他打成了豬頭,紅紅紫紫的腫臉很有喜感。如果不是因為擔心伊安的安全,他知道自己會殺了那頭豬,也不知道哪裏來的鋪天蓋地的憤怒,事後連齊澤自己也覺得驚訝——明明他一直是極理智的人。

二十歲大學畢業,一個人回到人生地不熟的祖國創業,所有的思維方式和處事原則都是西式的,他硬生生將自己變得適應酒局飯場,陪著那些一時興起進軍文化市場的煤老板k最老的情歌,陪那些自命清高的海歸抽雪茄打高爾夫,陪貴婦們聊最新的時裝和護膚品……所有為了成功而做的事,他從來沒覺得是在勉強自己。

因為這是他自己的決定。

直到那一刻,突然覺得疲憊,突然忍不住要問自己為什麼要在這麼藏汙納垢的行當裏,如果伊安身上真的發生什麼……他不知道自己要怎麼麵對她,麵對剩下的其他人。他沒有意識到,這種假設的愧疚感已經超出一個老板對於員工或是產品(藝人的本質實際上就是一種商品市場上的產品)的責任感。

病室裏氣氛突然有種詭異的安靜,兩個人的眼睛不約而同地看向吊瓶,裏麵滴滴答答的生理鹽水和葡萄糖正緩緩流進病人的身體。

醫生在她的身體裏發現了微量的羥基丁酸,一種常用的迷幻毒品,這種毒品常被用於約會□□。不過,到底是誰炮製了那杯酒,現在似乎一點都不重要了。

豪華單人病房裏,兩個人都像在等什麼,都在等對方先開口。

“抱歉,我沒有報警。”齊澤率先打破沉默。

“哦。”伊安淡淡的,說不上失望大一點還是安心多一些。

身處娛樂圈,這種性質的新聞即使是未遂,也很快就會被人從未遂傳成強X既遂,很快短暫的同情心會變成一種默許的譴責——一定是她自己不檢點才會勾引男人犯罪。對超短裙、低胸裝和個人作風不良的譴責可以更大化地讓人忽略掉對人性陰暗麵的反思和譴責,因為那更簡單容易,更符合卑劣的人性,無需耗費更多的腦細胞思考,甚至帶有一種暗戳戳的刺激和快感。

她的名聲會被帶累,她的職業生涯可能會就此畫上句號,這段經曆可能會像個魔咒一樣終生追隨。從現實的角度,她賭不起。這種屈辱、這種打碎牙齒和血吞的無奈讓她疲憊到不想再多說一個字。

這種時候,任何的解釋都顯得蒼白且多餘。他們對視了一眼,齊澤的複雜眼神裏除了一如既往的堅定犀利,似乎還有一種淡淡的譴責:君子不立於危牆。

“抱歉,我不該赴約,就算赴約也應該事先告訴你一聲的。”

齊澤作了一個吞咽動作,喉結動了動,聲音低沉而有力量:“以後注意吧!”頓了一下,“你放心,我有一百種辦法讓他難過。”

她突然真正地放下心來,四肢百骸有種暖融融的欣慰——夜黑風高的海上一群黑衣人將黑色人形垃圾袋利落地從船上丟到海裏,從天而降的花盆把樓下悠閑路過的某人砸歪了腦袋,電梯失靈讓裏麵的人從三十層自由落體到負一層……

這樣想著,臉上已經忍不住溢出笑意。齊澤瞪她一眼,“想什麼呢,我可是正經生意人,不是黑社會大哥。”這反應精準得像她肚子裏的蛔蟲。

伊安臉上笑意更盛,“哈哈哈”地笑出聲來,表情紋管理都不管了。齊澤也笑,帶著點裝模作樣的溫良恭儉。

然而大笑之後卻是種突如其來的悲傷,所有未曾釋放的情緒在此刻紛至遝來,恐慌、驚懼、憤怒、羞恥等等雜糅其中,化成滂沱而來的淚水,怎麼止也止不住。伊安一邊浩浩蕩蕩地流淚,一邊在心裏可惜——多少場哭戲的量就這麼白白流失了。

齊澤俯身,溫柔地把她拉進懷裏,給了她一個結結實實的懷抱。愛上一個人的理由可以很簡單,一個擁抱,一個微笑,都足矣。

而從藍耀年會那天之後,一種微妙的似有若無的情愫就在兩人之間牽起了細若蛛網的聯係。齊澤不曾說什麼,伊安也沒有特別的表示,但是兩人都心知肚明,這種新鮮的情愫是什麼,不需要鋪墊也不用過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