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安在後台化了兩個多小時的妝,換上小龍女的白色紗裙,瞟了眼鏡子,倒也挺像那麼一回事的。
按照劇組預先給的幾頁劇本,她拉著小藺在旅館裏已經排練了幾十次,而且自己也畢竟有過拍攝經驗,現在當著幾個一臉審視的工作人員的麵,伊安心情並沒有那麼緊張。
她要試的這段是小龍女的出場戲,原作中孫婆婆為了楊過跟全真派發生衝突,不行被打死,小龍女現身與打人的郝大通打了一架。
“好的,請開始你的表演。”大胡子衝伊安一笑,顯然還記得她,但也沒有多餘的話,開門見山地讓她立刻表演。
台上,一個白衣少女背對觀眾,她身材高挑纖細,梳著古人的發型穿著古人的衣服。少女緩緩轉過身來,用一個冰冷的聲音緩聲道:“欺侮幼兒老婦,算得什麼英雄。”
除了嘴唇的動作,她臉上幾乎沒有任何別的情緒。白衣女子向台前走了幾步,蹲下身子,視線盯在地上某個位置。導演助理此時拿了張台詞紙,帶點慘烈的誇張情緒念道,“龍姑姑,這惡道士把婆婆打死了。”
少女點點頭,仍然不為所動,她的音色似乎是甜潤的,但不帶任何感情:“人人都要死,那也算不了什麼。”
她俯身半跪在地上,手上作了個試脈的動作,“婆婆,你怎麼了?”
男助理此時無縫切換到“孫婆婆”,捏尖了嗓門,發出一個類似古裝宮廷劇裏的太監聲音:“姑娘,我一生從沒求過你什麼事,現在我要死了,唯有一件事要求姑娘。”
少女表情仍然沒有大的波瀾,隻是眉梢稍稍一蹙:“婆婆,你求我什麼?”
“孫婆婆”大喘了一口氣(男助理一定有顆想當演員的心),停頓數秒後繼續說道:“我求你照料這孩子,照料他一生一世,姑娘你答不答應?”
“一生一世?”少女的表情是懵懂的,仿佛突然陷在了這個詞的定義裏,她的聲音遲疑緩慢,此時“孫婆婆”哽了一口氣,不再發出聲音。
少女叫了一聲“婆婆。”等了幾秒,見沒有反應,便緩緩站起身來,轉眸的一霎,已有幾分淩厲。她盯住虛空裏的一個點,平靜而理所當然地說道:“怎麼?你不自刎相謝,還要我動手嗎?”
“郝大通”此時訝異地說:“什麼?”
“殺人抵命,你自刎了結,我就饒了你滿觀道士的性命。”少女的聲音沒有任何感情色彩,她的眸子寒徹秋水,透著一種冷傲孤寂,仿佛一尊高高在上憐憫眾生的神祗,哪怕最最輕微的冒犯都讓人覺得冒犯者十惡不赦。
實際上,小龍女這個角色不好把控,她的存在確實像個仙兒一樣,十八年來過著“止水不波”的日子,修習的內功也是種讓人沒有喜怒哀樂的特別功夫。這種跟生活差距太大的角色如果純按原著人設來演,會顯得像個木頭人,很難引起觀眾共鳴,所以伊安在處理的時候,還是按照自己的揣摩,人為地多加了些情緒,顯得不至於那麼“麵癱”!
作者有話要說:
小龍女~更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