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C19.魍魎道⑥(2 / 3)

女人抬起頭,發出喉嚨被扼住般的尖叫,像是看見了什麼恐怖的東西,接著拿起手邊的筆筒就朝她砸過去。

聞訊趕來的安保一把抓住了朝倉,剪住她的雙臂,將她按倒在地上。掙紮了很長時間,她的身上沾滿了泥土和灰塵,在推搡掙紮之間,她忽然不動了,一直微閉著的眼睛完全張開了,但眼睛居然裏沒有眼白,是全黑的瞳仁。

變成鬼怪的小女孩突然將身前那個男人的手臂扯了下來,鮮紅的血液飛濺開來,她麵無表情地嘎吱嘎吱咬著他的手指。

“好吃欸……”她感歎道。

對了,之前她來醫院是要做什麼來著?想不起來了。

啊!是要去找父親!

殺了他!!!

……

……

……

幾名鬼殺隊的成員趁著夜色聚集在醫院正門的銅像前,幹燥的石階上,有一滴雨水慢慢擴散開來。周圍空無一人,隻有他們。

“突發情況是怎麼一回事?耍我嗎!”伊之助大喊。

炭治郎環顧四周,語速飛快:“我聞到醫院裏有很重的血腥味,善逸你和伊之助從北門進去,我從西門進,這樣比較有效率!”

“不要!我現在根本走不動啊!我會死的!!不要小看我啊混蛋——”

“善逸,振作一點!”

“不行!我絕對不行不行不行!!”

“可是神小姐剛剛已經進去了?”

“……哈啊?”我妻善逸表情突變,整張臉猙獰起來,“炭治郎你居然讓女孩子去這麼危險的地方可惡!!我要去找她!我絕對不會讓神醬受傷的!ka~~”

說著,一道金黃的影子便衝了進去。

灶門炭治郎:“……好快。”

越走入醫院的深處,血腥味愈發濃厚。有一個護士倒在地上,臉上充斥著數不清的傷口和劃痕;有個女孩頭朝下卡在台階上,腿上到處都是嚴重的傷疤;一個母親手上的瘀青順著胳膊爬上脖頸,黑紫色的淤血讓手指無法彎曲……

朝倉信忽然想起了童年時的瑣事。

母親扔掉了她最喜歡的撈魚小網兜,的確,在旁人的眼裏,那確實已經很舊了,可是她用它不知道撈起來過多少條小魚。在那個時候,對於她來說,整個世界中最重要的就是那根小網兜了,所以她憤怒地指責母親為什麼要扔掉它。

“那根網兜已經壞了,會傷到你的。”

母親並沒有意識到她做了一件壞事。

第二天,她考慮著要向母親報仇,也要把母親最重要的東西扔掉,但是首先她需要知道什麼東西最重要。

“媽媽,在這個世界上,你最重要的東西是什麼?”

她忍著怒氣,裝作很平靜地問。於是母親這樣回答:“我最重要的東西,當然是你喲。”

這也許確實是一件蠢事,但那句話卻在她的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從這句話裏,她感覺到自己是被深深愛著的。

但就是這樣的母親,最終也拋下她,逃到很遠的地方去了。

所以,變成現在這樣的狀況,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那是父母的背叛。因此,至今她還對他們懷著怨恨,這也確實是事實。

朝倉信打開病房的門,借著月光看見雪白的棉被和床頭的呼吸機。507房,沒錯。她揚起手臂,血色的光凝在掌心,眼看著即將落下——

“床上沒有人哦。”空空如也的病房中,忽然響起另一人的聲音。

“誰?”

她轉過身,看見黑發的少女背靠著房門,一雙紅眼睛非常冷靜地注視著自己,似乎對一路走來所看見的慘劇沒有任何異議。

“是、是你……”

木川唯並沒有過多表態,而是朝著陽台的方向揚起下巴示意,沒有說話。

單人病房裏的小陽台,用來掛衣服的銅管下方是男人的軀體,引流管一頭掛在上方,另一頭吊住他的頸子,從腳尖直到地麵,什麼都沒有。小方桌倒在旁邊,屍體的褲管流出黃色液體,滴答滴答落在瓷磚地麵。

“父親?為什麼?”朝倉震驚不已,她一步一步走向陽台,借著月色看清他的臉。蒼白消瘦的臉頰無比憔悴,那裏吊著她所不認識的父親。

之前所有的憤怒和憎恨都靜靜地消融了,她知道父親死了。不知為什麼,她的胸口湧起一股衝動,沒有人會為他的死感到悲傷,這樣的父親實在太可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