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丟失心髒,換一種思路,凶手為什麼不想留下玉置清良的心髒?
因為怨恨?非常非常恨,恨到連死後的心髒都要摘出來?混淆視聽?在報紙上得知狐山死者丟失了心髒所以故意弄成一樣的?
……不。
是因為凶器能在心髒上留下印記,隻要警官一看見,便能通過這個特殊的工具找到嫌疑人。
什麼樣的凶器是有個人特色的?比如之前的尾生瑞,他用的銼刀就是定製的形狀,在死者手指的斷裂處能檢查出獨特的創麵。玉置清良的屍體雖然被破壞嚴重,但胸口的創麵不大,大概率是小型的尖銳凶器。
凶手光明正大地把屍體留在洋館房間內,就說明對方有絕對的信心不被警方發現,或者說,凶手肆無忌憚的理由,是認為警方不可能找到凶器,也不可能定罪!
再聯想到涸井的傳說,一種大膽的猜想出現在禦狩正義的腦海中——“黃金!是黃金!”
長野:“……先生,您剛剛還讓我不要喊,好雙標哦。”
“閉嘴長野。”
長野:???
我妻善逸正在抹眼淚,他被連著籠子一起吊在佛像的麵前,四周跪倒了一片村民,他們在參拜摩利支天。
鬼就躲在佛像後麵,探出花瓣形的腦袋俯瞰所有人。
……自己會死。
死這個觀念頭一次如此清晰地浮現。死啊,他要死了嗎?爺爺一定會罵他的。
森林裏充斥著一股甜膩的味道,讓人仿佛腦袋麻痹,樹葉死寂了似地靜止不動,深處傳來嗚嗚、嗚嗚的呻吟,就像男人的聲音。
黑暗深而濃,就連前方是不是還是森林都看不出來。一旦想起下方有個耳鼻都被搗成一團的男人跪在那裏,他的腳就動彈不得。
那是誰呢?變成黃金的男人,被女人用鑿子削成一片一片,從頭到腳都被砸成一塊一塊,好恐怖哦。他也會變成人形黃金,然後被這樣錘成碎片嗎?產生這樣的想法,渾身都開始哆嗦。
“獻給敬愛的摩利支天,請接受我們的供奉,然後給予更多更多的黃金吧。”
伴隨著人群的祈禱聲,吊著鐵籠的鏈條慢慢傾斜往下降,看樣子是打算把他丟進側麵的溝渠中,那裏水流連接涸井,有著同樣渾濁的液油。
“啊啊啊啊救命!我不要!!”我妻善逸抱住腦袋,眼淚唰地掉下來。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壹之型,水麵斬擊!”
藍白色的海浪迫近眼前,流暢的水光如同浮世繪斬斷了鐵鏈,拿著日輪刀的紅發少年輕盈在半空翻身,帶起一陣涼風。
好像在哪見過…最終選拔時的人嗎?
對方很利落地救下他,然後鐵籠便咣當一聲落回原位,順勢往前滾了幾下。我妻善逸頭暈眼花地跟著滾了幾圈,籠門哢地打開,他的腦袋也終於能從裏麵探出來。
“啪。”什麼東西止住了鐵籠的旋轉。
忽地,背部一陣收縮。
——視線。
有人在看。
——是誰?
我妻善逸感覺渾身爬滿了雞皮疙瘩,他戰戰兢兢地抬頭,視野緩緩旋轉:有人踩住鐵籠,褲腿沒有紮起來,露出白皙纖細的腳踝。
女孩?
“誒——”刻意拉長的聲調,漫不經心的女聲在頭頂響起,聽起來懶洋洋的,“什麼啊。”
善逸的心跳莫名地加速。
配合心髒的跳動,世界忽明忽暗,也無法看清少女的輪廓,隻有聽覺變得敏銳無比,連自己的呼吸聲都聽得一清二楚,甚至覺得刺耳。
他用力睜大眼睛,努力朝上望去,想要看清對方的臉:漆黑的發絲宛如吸收了黑暗,緋紅的瞳孔,發亮的修長睫毛,無可挑剔的臉龐。是連同性都為之神奪的美少女。
她彎下腰,正好對上他的視線,眼中倒映出他僵在原地的模樣,右耳的石榴石耳墜微微搖晃,發出細碎的金屬音。
她說:“真正的黃金,不就在這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