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直接側身離開,手不輕不重的帶上了門。
修長冷峻的身形雕塑一樣立在門口,顧南城被剛才女人的眼神跟臉色弄得有些煩躁,熟練的點了一根煙,長長的吸了一口後才睨了淡漠冷沉的男人一眼,“你做好心理準備。”
不知是煙癮上來了還是看他抽煙被感染,薄錦墨幾乎也是下意識的從身上摸了根煙出來,借他的火點燃,好半響才出聲,“她……怎麼樣了?”
“不怎麼樣,瘦不拉幾的,眼睛還看不到,讓人給她拿了藥吃了估計要睡一個下午,還有,盛西爵待會兒就會過來。”
薄錦墨嗯了一聲,又過了一會兒才道,“你回去忙,我等她醒來。”
“你衣服濕了不去換?”
男人嗓音黯啞,“不用了。”
顧南城淡淡提醒他,“她眼睛看不到,你不換她也不知道。”
“你幫我把她的病例整理出來,把這段時間薄祈安排的醫生全都找過來。”
薄祈別的事情不說,在照顧她這件事情上必定是費心盡力的。
“好。”
顧南城前腳離開,眼前的門後腳再度被打開,晚安帶上門從裏麵出來,看到他似乎嚇了一跳,接連往後麵退了幾步。
薄錦墨皺起眉頭,掐滅了煙頭,啞聲重複的問道,“她怎麼樣了?”
晚安的眉心蹙起,但還是回答道,“她睡了,嗯,她說休息的時候叫你別去煩她。”
完全在意料之中的反應,但男人還是一下子不知所措般,眼神頓時就暗淡了下去,雙宿仿佛不知道往哪裏放,想抽煙又發現剛剛已經掐滅了。
於是他又摸索著從身上掏了根煙出來,用打火機點燃,那動靜完全不似他平常冷靜的作風,甚至點了好幾次才點燃。
直到他重重的吸了一口,才稍微的恢複了從容,第三次問道,“她怎麼樣了?”
對於已經回答過了的問題,晚安沒吱聲。
他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問了幾次了,於是低頭,再度沙啞的開口,“我能……進去看看嗎?”
他想的是,如果她睡著了,他能不能進去看看。
畢竟他的確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她了,而現在又隻隔著一張門的距離。
“她說她要睡覺,叫你別煩她。”
男人垂首,薄唇含住煙,“嗯。”
對話結束,晚安上樓去找顧南城了。
盛綰綰的確是吃了藥睡了一覺,但沒睡多長的時間,大約兩個多小時就醒來了。
眼睛看不到,其他的感官都變得尤其的敏感,柔軟舒服的床褥,溫度適宜的冷氣,窗外是盛夏的大雨,雨聲像是穿過葉子,聲音很好聽。
她睜眼躺在床上,但沒有起來。
門外,薄錦墨身上被打濕了一半的衣服在夏天裏很快就自然的幹了,他安靜地近乎沒有聲息的站在,盛西爵已經上來過,照著他的臉就揮了一拳,他也沒還手。
他說了些什麼,他也沒搭理。
看他這副油鹽不進冷漠的樣子,盛西爵連揍他都沒興趣了,綰綰沒醒來他也沒去打擾,站了十幾分鍾後被米悅拉著到樓下的客廳去等了。
一根煙一根煙接連不斷的抽。
噠噠噠的腳步聲響起時他也像是沒聽到,直到細細的稚嫩的嗓音困惑的喚道,“叔叔?”
他突然就一震,猛然的抬起頭。
粉雕玉琢精致漂亮的小女孩穿著花裙子抱著小娃娃站在他離她兩米的地方,大約是他此時落魄如鬼魅般的模樣有些畏懼,嗓音怯怯的。
梳得整齊的西瓜頭下一雙烏黑的大眼睛,好奇的看著他,“你為什麼……一直站著?”
慕晚安的電影,他沒有看完,薄祈的記憶裏,他也沒捕捉到跟她有關的畫麵,但他毫無疑問的可以確定,這是他的女兒。
是他跟這一扇門裏躺著不肯見他的女人的孩子。
他看著她一時出了神,直到煙頭燙到了手指他才猛然的清醒過來,連忙將煙頭摁滅,嗓音已經很沙啞了,想跟她說句話,可饒是他在談判桌上怎麼冷靜從容,麵對一個五歲的小女孩,他連一句合適的話都找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