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笙兒看著她,然後視線越過她的身影,朝著麵無表情走過來的男人道,“南城。”
顧南城朝她淡淡的嗯了一聲。
視線就這麼對上了。
男人漆黑的眼眸很淡漠,“你對婚紗不滿,可以跟我說,”他的語調很平和,較之平常少了溫度,“沒必要把氣撒在笙兒的身上,我們之間的事情跟她無關,你看不上的東西,她也不會要。”
晚安的眸裏隱著笑,麵龐卻很恬靜,“她喜歡,送給她不好嗎?就因為是我讓出來的,你就覺得我在侮辱她?”
顧南城盯著她的麵容,“晚安,”他這樣說,頎長的身子很挺拔,低沉平緩的聲音淡漠如涼水,“她喜不喜歡,你們都不是可以讓的關係,既然從前不屑裝,如今和以後也都沒有必要。”
她們的確不是可以讓的關係,倒是更接近侮辱的關係。
隻不過她向來覺得,不喜歡一個人是一回事,侮辱是另外一回事。
陸小姐沒做過什麼需要她侮辱的事情。
晚安唇上的笑容始終維持著,“為什麼不呢?”她側過臉,視線再度落在那件純白如雪,高貴得一塵不染的婚紗上,裙擺下方鑲嵌的鑽石在燈光的反射下熠熠生輝,“送給她,我們各自皆大歡喜。”
裝潢高檔的婚紗店,四處的光線都是恰到好處的明亮。
陸笙兒站在半米之外看著他們近乎僵持的對峙,手指捏了捏眉心,忍不住低聲開口道,“南城,”她歎了一口氣,“她不喜歡,你就……”
“錦墨,”顧南城沒什麼起伏的聲音響起,“沒什麼事情的話,你帶笙兒走。”
沙發上的男人習慣性的扶了扶眼睛,斯文的鏡片反射著白光,無法捕捉到他眼底的神色,“嗯?”
顧南城斜眼睨他一眼,“給我騰地方,”他唇角挑起一抹淺弧,“怎麼,你真的準備買公司買我的婚紗?”
薄錦墨氣定神閑的坐在那裏,視線自晚安的身上掠過。
陸笙兒走過去拉住他的手臂,低聲道,“算了今天不看了,我們走吧。”
薄錦墨反手握住她的手,淡淡道,“我覺得他們待不了多長時間,等他們吵完我們再看,難得有時間。”
這一兩個月,他一直都很忙,基本抽不出時間。
陸笙兒被他一把拉到沙發上坐下,手也被他捏著,也就不再掙紮,順從的坐了下來。
晚安始終就隻是看著立在她身前的男人,看他俊臉麵無表情,眼神接近陰沉。
她兀自的笑了笑,抬腳就要走向門外。
擦肩而過的瞬間,手臂毫不意外的男人反手扣住。
他的力道近狠,捏得她的手骨隱隱作痛。
晚安抽氣,“顧南城,你弄—疼我了。”
“說說看。”淡漠逼仄的嗓音滲出嘲弄,他眯著狹長而幽深的眸,薄唇掀出笑,“什麼叫做皆大歡喜,嗯?”
那隻捏著她的手指,愈發的收緊了力道。
男人的笑卻冷貴低迷,“因為笙兒喜歡,而你不屑,是不是想說這件婚紗穿在她的身上,是遂了我的願?”
晚安忍著那痛,笑容溫淺,“所謂皆大歡喜,是陸小姐喜歡那便讓陸小姐穿,你們這麼多年的交情送件婚紗當做禮物並不過分,而我。”
她的嗓音裏融著恬淡的笑意,“你設計這件婚紗的時候一點都不了解我吧?不了解我的審美,比如我不喜歡魚尾款……顧南城,我真心實意想和你一起生活,所以不希望床頭掛著的婚紗照每天提醒我很多次我們之間的婚姻跟別人不一樣。”
事到如今,她已經不知道愛情是何種模樣了。
又或許愛情原本就有千百種模樣。
她更加不知道,她跟顧安城之間究竟算什麼,不像普世的夫妻,也不像交易婚姻。
她不排斥同他接吻,甚至不厭惡和他做最親密的事情。
既然他不肯放了她,那她便把這段關係拽向她想要的方向。
如果可以,如果可以,那就這樣相守一生,也很好。
顧南城低眸,眼神鎖著她的臉龐,竟然有瞬間的失神。
在這幾秒鍾內,晚安已經將自己的手腕用力的抽了回來,然後麵無表情的從他的身邊走了過去。
薄錦墨低低哼笑出聲。
陸笙兒神色複雜的看著立著的男人眼神晦澀的目送慕晚安背影的消失。
明明一開始他來是帶著怒意的,結果慕晚安三句話,錯的人好像變成別人了。
顧南城回過頭,冷漠的斜睨了一眼看好戲的男人,“窮酸得要跟我搶婚紗?”
說罷轉身就要出去。
薄錦墨不緊不慢的道,“既然出來了那就聚聚吧,我們最近都很忙。”
“沒空,”顧南城煩躁的皺著眉頭,“沒看見我要教訓女人嗎?”
“我隻看到你被女人訓了,”薄錦瑟一隻手搭在扶手上,漫不經心的陳述,“寧願追上去被她訓也不跟兄弟喝酒,愛上她了?”
顧南城勾唇涼薄一下,嘲諷,“跟你喝酒你陪我睡?”
薄錦墨,“……”
他攤攤手,氣定神閑的笑,“要賭嗎?你今晚肯定睡不到她。”
顧公子倨傲冷笑,“賭整場婚禮的籌辦費,你贏了你們的婚禮我包了。”
薄先生薄唇弧度笑得很陰柔,“她那副身子好像一直都有點問題,在女人生理期期間非要做,你不至於為了這點兒錢對自己女人用強吧?你娶的那位脾氣差起來好像也很讓人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