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右,一同長大的兩人卻逐漸隔閡,少年日複一日隻懂得練習師父布置的功課,少女卻越長越美麗,第一美人的名聲享譽修真界。
她驕縱任性,喜享樂,喜浮華,縱情聲色。
無數人為她傾倒,為她生,為她死。她於一次次貪歡後修煉出一種別致的功法,她將所有人都用成了她的鼎爐。
直至又一個愛慕者為她傾其所有後,這份魅力反噬了她。
她被嫉妒者圍剿於山川之下,重傷至即將魂飛魄散,滅絕她所有可能。
那是她最後的時間,在那一刻,她想起的不是攪動風雨波瀾壯闊的一生,而是少女時期她站在秋千上,被高高推起,像是要飛到空中。一回頭,她看見少年正微笑的看著她。
她還想再看他一眼。
落雪知道這畫的主人是誰了。
合歡宗開宗祖師,李忘情。
這麼說的話,這就是玉嫦真人要尋的魔界的秘境嗎?
落雪驚喜的望著這畫,修筠卻拉著他繼續向右走。
死亡自然不是她的結局,在她死後,少年奔赴刀山火海,終於找出一朵天生地養彙聚世間純淨靈氣的蓮花,以此為引將她喚醒複活。
她又重返人間。
一切都如此美好,她是命運的寵兒。不會再有遺憾,她欣喜的想要與那人廝守。
告白之語宣之於口,卻僅收獲對方詫異與慌亂的目光。
他說,他隻是將她當做親妹妹,從未有過男女之情。
故事至此截止,停留在她一人孤寂的背影上。
最後一幅畫,宣紙上的美人一人坐在少女時期的秋千上,靜靜地望著前方。那雙美麗的眼睛慢慢闔上,落下一滴淚來。
空寂的房間,於四麵八方傳來女人悲傷的聲音。
“一生荒唐,實屬可笑。這世間人皆愛我,我愛之人所愛卻非我。”
“縱大夢三千,終不能得償所願。”
在那聲音過後,宣紙上的美人一寸寸淡去,停在他們麵前的,隻剩一副空白的畫。
落雪想到他曾看過的那一堆小話本,永遠不會變的兩位角色。
李忘情,駱文琢。
他本以為那些都是駱文琢癡戀李忘情,求而不得,以文本寄情絲。卻不曾想竟全都是李忘情意難平少年竹馬,僅能以故事填補遺憾。
不管她與誰廝守,她愛的人都是愛著她的。
宛如飲鴆止渴,剜肉醫瘡。
修筠輕聲道:“花開堪折直須折。”
他說罷,手掌撫於畫麵。
細微靈氣波動,這是這個秘境的出口。
但是,這個秘境又並非找到出口,直接出去那麼簡單。
娟秀簪花小楷恰在此時浮於紙上。
“惟願兩情長久,朝朝暮暮,白首不離。”
畫紙下方,檀香盒子慢慢從牆內彈出來,落雪眼睛一亮。
不管裏麵是什麼,將它送給玉嫦真人,終歸是沒錯的。
他欣喜的彎腰將它抱在了懷裏,抬起頭,也注意到了那排小字。
“兩情長久……這不會是一個要被困人相戀才能出去的秘境吧?”
落雪說著不可思議的翻過畫紙,在看到最下方那個小小的交叉符後,麵露愁容。
“竟然真的是……”
這種陣法一度被認為是最煩人的陣法,它會隨機抓兩個人進入其中,不管是朋友,路人,亦或者是仇人。
說起來,它也確實是合歡宗傳出來的。
修筠微微頷首,他握緊掌心少年,一手浮於畫前,靈力微微催動。
水青色微光籠罩畫紙全部,光波流轉,下一秒,卻又將所有顏色褪去。
修筠頓了一下,再次嚐試。
再次失敗。
為什麼,他對落雪確實……
在沒有記憶時,他不懂何為愛,雖早已心動卻不知那是什麼。隻以為……那種可笑的拒絕方式修筠不想再記起。
直到記憶逐漸完整,腦中多了許多情緒後,修筠再也不想放手。
如果他對落雪不是愛,那什麼才是。
還是方式錯了?
出口明明是這裏。
他皺起眉,少年的聲音就在此刻傳入他耳中。
“真是的!對駱文琢意難平還不如去發明一種能讓人死心塌地的蠱,為什麼要研究出這種奇怪東西!”
短暫的兩秒,在疑惑理解後,身體逐漸僵硬。
修筠回過了頭,他望著落雪,那是落雪從未在他身上看到過的情緒。
震驚,詫異,痛苦,不可置信。
它們交織在一起,還有……傷心。
修筠緋紅色眼瞳閃爍,那雙眼睛像是籠罩了一層灰蒙蒙的煙,不會再純粹。
他向後退了兩步,一直交握的那隻手被鬆開,抽離。
原來,不是他不愛落雪,是落雪不愛他。
作者有話要說: 我寫的太慢了……(哭)
剩下的字數明天補
為什麼要虐為什麼要虐為什麼要虐,氣死我了!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毆打做大綱時的我自己!我這一段盡快過過去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