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隊將手臂搭在年輕府兵的肩膀上,笑道:“怎麼,看上了?看上了就追上去啊!”
年輕府兵一愣,而後驚喜道:“可以嗎?!真的……”
“當然真的,算你今天請假。正好今天城主收了個新人,看衛兵隊長那表情,應該是極像那位的……估計是沒什麼心思放在她們身上了……”
他話還未說完,年輕府兵早已扔下手中□□,朝轉角處跑去。
領隊撿起地上□□,嗤笑一聲。
“還以為你小子多正人君子,結果還不是色迷心竅……”
不過那丫頭確實長得好,雖然隻露出一雙眼睛……
……
城主府邸西部,三麵皆陡峭懸崖,懸崖上是一棵枯鬆與一排陳舊建築。
飽含著紅色砂礫的風從懸崖口呼嘯而過,過於高大的圍牆將風阻擋在外,使得院落並未受多少影響,連帶著旁邊的小宅也偷得半分靜謐。
“你、你,你們兩個去請城主,就說我今日又請回一位美人,相貌出塵絕豔,人間難有。
修筠被扔進了小宅裏,衛兵隊長隨意指了兩個人,“哐當”一聲將外門關上。
小小男童很快站正了身體,屋子不大,他打量四周後,挑了正屋內一方木椅坐下。
一旁小幾上擺著水果糕點,這都是魔界難得的珍貴美味,男童卻看也未看一眼。
他慣來教養極好,一隻手規矩的放在腿上,一隻手還緊握著那隻狐狸糖人。孩童微微垂著眉眼,不鬧也不哭。
修筠在想事情,事實上他一直在想落雪的話。
若說他是狐狸的童養媳,那麼他對落雪一切的親近都能夠解釋清楚。
可是……
他好看的眉微微皺起,卻並未有愁容。
縱然腦中的一切都是一片荒蕪的空白,偶然閃回的記憶,是落雪抱著尚且是兔子時的自己。但是修筠心中明白,他隻是暫時失憶了的而已。
等到了晚上,歸墟的氣息順著與人世間的縫隙侵入蔓延,他又可以短暫的恢複記憶,變回原本的樣子。
他並非小孩,隻是困於一副孩童的軀殼。
那麼,他又怎麼會是狐狸的童養媳。
他在說謊。
可那份由心底而生的,好似烙印於靈魂上對他的偏愛。在他尚且未完全擁有靈識,在他僅僅是一隻無知無覺的兔子時。
人可以說謊,感覺卻無法欺騙自己。
如果這份關係不是假,那麼……
修筠心頭一動,突然想起了另一種可能。
他低下頭,去看被他一直緊握著的狐狸糖人。
風吹過,星環曬過,即使被他如此小心的拿著,糖人依然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悄悄融化,變成了一種流動的暖黃色。
就像狐狸一樣。
他這麼弱,該是自己的童養媳才對。
腦海中模糊畫麵一閃即過,他好像聽見狐狸說,他要一直跟著他,與他焦不離孟。
又好像,他曾在心中說過,會極盡所能去保護他。
衛兵隊長一直盯著修筠,他見他眉頭一會擰著一會又鬆開。低頭看著那廉價的糖人,也不知在想什麼。
他也幫城主抓過不少人回來,這些人或愚蠢的以為自己即將一步登天,歡喜雀躍。或清楚自己是什麼遭遇,於是想方設法逃走,惴惴不安。
然而像修筠這樣的,他還從未遇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