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地,下一刻,莫問的身體倏地以平沙落雁式飛起半米高,斷線風箏般落在一片鬆軟的草叢裏。
求生意識讓他迅速大口喘氣恢複體力,然後一個側翻采取弓步半蹲姿勢,右手撐地勉強直起上半身,此時左手已經是完全抬不起來。他清楚,今天恐怕難逃一死,不過他不願死得那麼窩囊。
黑衣男子毫無表情的臉上居然劃過一抹讓人不易察覺的哂笑。
然後他慢悠悠地從上衣口袋裏,摸出一支卷煙,呲啦,黑暗中火柴的曳光亮起,照亮了他黝黑的臉龐,一團濃烈的煙霧從他口鼻噴出,漾出數個煙圈來。
單從造型看,此人便是個不折不扣的冷血殺手!
但仿佛就在一瞬間——
彌漫四周的殺氣忽然消失了,而且消失得無影無蹤!
緊接著,“啪!”一個小鐵盒子飛過來,徑直落在莫問的麵前。
莫問一愣,卻發現是個煙盒子。
難道臨死前要他抽一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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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問沒敢伸手,場麵無比詭異。
“還行。……你的身手,比我預料中還能好一些。”黑衣男子呼出一口濃煙,非常平淡地說出了今晚第一句話。
“噗——你究竟是誰?”莫問憤然吐出一口血沫子,他可不敢掉以輕心。
黑衣男子不答反問:“這麼說,你不認得我?”
莫問沒吭聲,他對這個人毫無印象,更不知道何來仇怨。
黑衣男子輕描淡寫地說:“我是你的朋友。”
“朋友?!”莫問感覺渾身沒來由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你大概是來要我命的朋友吧?”
黑衣男子竟然古怪地笑了笑,絲毫不以為忤,他徑直走過來,扶起莫問的左手,右手一使勁,哢!莫問再次慘叫一聲,卻沒有反抗,因為手臂的脫臼已經歸位了。
“你不覺得我很麵熟?”黑衣男子又主動退開。
莫問甩了甩左手,疼痛減緩不少,他實在弄不懂這人到底是何用意,一會殺氣騰騰,一會“關懷備至”。
他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既然現在已是人家刀俎上的魚肉,何不坦然一些:“你到底想怎樣,不妨痛快一點。”
“不想怎樣,我隻是來看看你這家夥究竟死了沒有。”黑衣男子蹲下身子,繼續吞雲吐霧,“嗬,沒死就行。”
莫問心說:不看還好,現在沒死也給你整殘了,變態。
他用右手抹了抹臉上細密的血跡,嘴上卻說:“你不會就是專程來試試我的身手吧?”
“還真說對了。”黑衣男子冷冰冰地說。
莫問無語。
黑衣男子詭異地笑了笑:“你現在心裏應該有許多疑問吧?”他慢悠悠伸出手,莫問遲疑了一下,還是跟他握了握,“他們都叫我毒蛇何祿賓,認識一下。”
“毒蛇?”莫問心想真是名副其實。
他腦袋中靈光一閃,突然問:“難道,那個創業係統是你給我的?”他現在想起那個詭異的係統,就心有餘悸。
何祿賓眼睛裏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訝色:“係統?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他頓了頓,“不過,你以後遇到什麼困難,倒是可以來這裏找我。”
“找你?我是來找死吧……”莫問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何祿賓繼續說:“就是現在這個地方,你在地上寫個莫字,我就會去找你。天大的事,對我來說都不是事。”
莫問冷笑:“嗬……好大的口氣。”
“一般般。比我本事大的,還有很多,他們想必很快就能找到你,小心點吧。”何祿賓用力地拍拍他的肩膀,隨即站起身來,“沒什麼事的話,我先走了。”
“喂……”莫問喊了一聲,“咱們到底有什麼過節?”
何祿賓恢複了慣常的冰冷:“天大的過節,以後你就會知道了。現在說也沒用,總有一天你會想起來。”
“真是莫名其妙。”莫問嘟囔道。
何祿賓毫不理會,自顧拍了拍身上的雜草,然後徑直走向森林深處。莫問坐在地上,呆呆地望著他的背影,猜不透這人的真實目的。
倏地——
一道勁風撲麵而來,莫問大驚,下意識地伸手夾住了飛過來的物品,入手卻感覺軟乎乎的。
遠處傳來何祿賓冰冷而洪亮的話音:“初次見麵,還是送你點見麵禮吧!”
莫問愕然,他低頭仔細看:
竟然是一張身份證,一本護照,還有四張寫著奇怪文字的門票。
“我擦!”莫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的身份證居然在他手裏?小月不是說丟在車站了嗎?”
“他到底是誰?”
“毒蛇……何祿賓?”這個人仿佛洞悉自己的一切,莫問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