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月輕輕捋了捋沾著水滴的頭發:“小鬼,姐姐偶爾想瀟灑一下你還要管哪,還別說,真久違了,雨中漫步!”
“暴雨漫步,真有你的。”趙又琦不以為然,“我看你還是不太對勁……”
趙月嗔道:“多管閑事。走不走?趕不上車啦。”
“當然走啊。”兩人各自撐起雨傘,快步向車站走去。
挺及時,正好趕上最後一班回鎮的大巴車,他們倆剛剛踏上車門,司機就發動上路了,趙月被慣性帶得一趔趄,差點沒被甩出去。
開車的司機就是本鎮人,姐弟倆也不好說什麼。
坐下後,趙月問:“什麼時候能出成績?”
“23號吧,反正是這麼通知的。”趙又琦說。
“哦。”趙月居然沒繼續說話,她看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或許是走神了。
趙又琦奇怪地望了她一眼,自顧說:“北大清華可能沒戲,但考個重點一本應該沒問題,我想報個複旦中文係什麼的,以後專職寫作,你覺得怎樣?……喂,姐,姐,你在想什麼呢?”
“啊?!”趙月瞬間回過神來,“你說什麼,中文係……”
趙又琦伸手摸了摸姐姐的額頭,被趙月輕輕打掉了。
“幹啥?”
“我發現你失魂落魄的,到底怎麼了嘛?”趙又琦焦急地問。
趙月淡淡地說:“我沒事。”
她隨手拿起自己的手提包翻了翻,準備取一張紙巾擦擦臉,坐下來以後,她就感覺渾身有些發涼了。
“呀!”她忽然低聲驚呼,又拚命地翻包然後在地上東張西望,“我的身份證好像丟了,你快幫我找找。”
趙又琦瞄了一圈根本沒有,車上就這麼點地方,他腦袋裏靈光一閃:“是不是剛才上車太著急被甩出去了?”
“有可能,你快去跟司機師傅商量一下,能不能往回開,我們走出來還沒多遠吧?”趙月焦急地說。
趙又琦跟司機商量的結果就是沒有結果,兩人心急如焚,隻能中途下車,這回也顧不得打傘了,火急火燎地往回跑,等跑到車站時,天色都有些黑下來,搜羅了半天卻根本沒有發現身份證的影子。
找到的希望越來越渺茫,趙月呆呆地坐在車站的候車椅上,差點哭出聲來。
趙又琦也是滿頭汗水加雨水,他見姐姐垂頭喪氣的樣子,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才好,高考勝利的狂喜竟然被一張小小的卡片瞬間擊潰。
難怪說,快樂總是短暫的,艱辛才是生活的本來麵目!
“怎麼辦?怎麼辦?”趙月感覺很無助。
趙又琦想了想:“姐,為什麼你的錢包還在,身份證卻丟了,有沒有可能它還在裏麵呢?這個不符合力學原理的呀。”他見趙月沒有反應,便走過去自己取出錢包翻找起來。
驀地——
“咦?!!”趙又琦興奮地抽出一張卡片,“這不在這嗎?我的天!”
“趙—月。”他把身份證上的姓名念了出來,“姐,確實是你的。”
他訝然地發現趙月的情緒一點都沒有波動,愣住了。
“不是這一張。”趙月哽咽地說。
“什麼意思?”趙又琦更糊塗了。
趙月低落地說:“我們要找一個叫做莫問的人的身份證,他委托我幫他買理財產品,現在身份證丟了,你說我回去該怎麼跟他交待呀。”
不知道為什麼,趙又琦忽然覺得有些生氣,他忿忿地說:“莫問是誰?……難道就是你說的那個騙子?姐,你為了騙子的一張破身份證這麼玩命?”
“又琦,他不是騙子……你不懂。”趙月呢喃著說。
“你說,他本來就一無所有,現在又丟了身份證,叫他以後還怎麼在這個社會上生存呢?創業就更沒指望了。”
“……”趙又琦望著姐姐的失態,內心很是抓狂,身份證這東西,重新辦一張不就完了?他當然不會知道莫問是個地地道道的黑戶。
突然,趙又琦怒氣衝衝地爆發:“姐,你這是瘋魔了!”
他把手指捏得哢哢直響,卻無可奈何。
外麵的雨越下越大,兩人就這樣呆坐在車站裏,直到天色盡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