鞏越的笑容凝固在臉上,他感覺到了電光裏的“殺氣”。
“很好笑,是嗎?”欣蕾緩緩地說。
鞏越不愧是精明人,他趕忙擺擺手,瞬間移花接木:“我沒笑,是沉光在笑,你看你看,笑得可燦爛了,對吧?”雖然使了個伎倆,他臉上的笑容卻沒辦法一下子消減下去。
欣蕾沒打算輕易放過他:“你笑了,現在還掛著呢。”她可不傻。
鞏越幹咳兩聲,總算把笑容隱去,他使勁搓搓臉,裝無辜:“瞧,還有嗎?還有嗎?完全沒有對不對。”
“還治不了你這老狐狸了……哼!”欣蕾餘怒未消,卻總算把目光移開了。
鞏越連忙拾起一隻茶杯佯作喝茶,卻差點沒笑噴在茶水裏。
這隻小辣椒,真是橫到骨子裏去了。
莊震看著目光掃過來,他立即舉起右手握拳:“欣姐,我絕對沒笑。我覺得你就是我最崇拜的……呃,巾幗女漢子,哦不,女英雄!”
“小屁孩,有你說話的份嗎?”欣蕾根本不領情。
許沉光終於不能再沉默了,他打圓場說:“蕾妹妹,我們幾個誰還敢不怕你,你就放過哥幾個吧。”
欣蕾過足了癮,也感覺有點累了,她翹了翹眉毛:“真沒勁,你們能不能有點男子漢氣概?連死胖子都不如。”她說完拿起茶幾上的水果,剝皮開吃,吃相也不太雅觀。
鞏越吃了個鱉,見她消停了,主動開口說:“你是不是想他了?”
欣蕾坐下來後,好像所有的攻擊性都消散了,居然輕聲問:“你說呢?老狐狸。”
鞏越嗬嗬笑起來:“我說是啊。”
史宏毅幫腔說:“我也覺得是。”他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生怕欣蕾又發怒。
欣蕾嘴裏塞著一枚葡萄,含混地說:“別怕,你們都說對了,怎麼地吧。”她的語氣竟然變得非常柔和,跟剛才判若兩人。
鞏越暗笑,總算扳回來一局,他還想繼續挑釁:“看你這樣子,等會何老二來,非得譏笑你不可……”
欣蕾輕輕地哼了聲,表示誰怕誰啊。
許沉光見縫插針地說:“是啊,班副怎麼還沒到,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欣蕾終於吞下了那粒葡萄,她不屑地說:“他能出什麼事,真有事也是路上跟人吵架,把自己活活噎死了。”
鞏越大笑:“小心何老二等會過來削你,整天口無遮攔的。”
欣蕾怒氣瞬間又上來了:“削我,你是不是欠削?唯恐天下不亂是嗎?”
史宏毅不失時機又來當和事佬,他勸道:“老鞏,沒事你撩騷母老虎的屁股幹嘛,少說兩句吧。”
此話一出,許沉光無奈地搖搖頭,他知道事情不妙。
果然,“啪”,欣蕾拍案而起,她叉著腰指著史宏毅,怒罵:“你說誰是母老虎?!!再說一遍!”
“呃……我說你了嗎?”史宏毅猛地從椅子上彈了起來,他慌張地轉身就跑,躲得遠遠的,滿臉恐懼。
“鳳凰,我絕對沒有這意思哦,求求你放過我吧,求求你了。”史宏毅又是躬身又是作揖,看樣子發自肺腑。
就在欣蕾打算張牙舞爪之際,客廳裏又走進兩個人來,其中一位僵屍臉,表情冷冰冰的,走路也一板一眼,發出重重的腳步聲,不用猜,這人當然就是班副何祿賓,他們口中的何老二。
欣蕾恨恨地瞟了史宏毅一眼,不甘心地說:“遲點得收拾你。”她轉身坐下來,繼續無視般吃水果。
看見何祿賓進來,這回連許沉光都主動站了起來,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紛紛肅立,隻剩欣蕾紋絲不動。
何祿賓倒是沒跟她計較,他冷冷地掃了一圈,半天才沉聲說:“看來也沒什麼事嘛,還是稀裏馬哈的瞎鬧。沉光,你叫我們來到底有什麼事?”
不知道為什麼,自從何祿賓走進來,客廳裏的氛圍悄悄發生了改變,仿佛空氣突然凝固了一般,讓人感覺非常壓抑。
欣蕾一臉不爽,她搖頭晃腦,心說:“古板何老二,無趣,你來幹嘛。”
何祿賓顯然感覺到了她的敵意,突然喝道:“欣蕾!”
“到!”火鳳凰欣蕾下意識地應了一聲。
“站起來!”何祿賓沒有歇氣,幾乎是脫口而出。
欣蕾滿臉不高興,卻還是搖搖晃晃站了起來。
“是。”她蚊子般地叫了一聲。
何祿賓淩厲的目光向刀子一樣盯著她,仿佛要把她給生吃活剝了。
“像個什麼鬼樣子,基本的禮數都不懂了嗎?”他怒氣衝衝,說話絲毫不留情麵。
“我……我……”欣蕾差點沒把剩下的話噴出來,“我怎麼了我,哪裏又惹了你何老二啦?”她撅著嘴,一副很不服氣的樣子。
氣氛有些尷尬,許沉光正不知所措,剛才站在何祿賓身旁,毫無存在感的那個大胖子忽然說話了。
“行啦行啦,祿賓,欣蕾現在也不是你的兵,別這麼大呼小喝的,畢竟是女孩子嘛,臉皮薄。”大胖子看來也是個常年做和事佬工作的。
“女孩子怎麼了,一點正形都沒有。”何祿賓嘴裏雖然這麼說,但語氣稍顯緩和了些,“指導員,你沒看她一點都沒有尊重人的意思嗎?”
大胖子名叫唐瀧,聞言不以為意地說:“我也不是什麼指導員了,沒必要搞得這麼生硬,祿賓你也是,說話就不能好好說嗎,把以前的臭脾氣帶到社會上來,這樣不行的。”
“就是。”欣蕾低聲附和。
沒想到何祿賓耳朵靈敏得很,他眉毛倒豎:“你說什麼?”
“我說什麼了?你們說……”欣蕾四下張望,裝作毫不知情的模樣,可惜沒人替她仗義執言,早把人得罪完了。
唐瀧見局勢惡化,連忙製止:“祿賓,別胡來,你老是這麼霸道怎麼行?人家欣蕾現在可是大公司的老板,比你我都強多了,幹嘛這樣惡聲惡氣的。”
許沉光也連忙出聲解圍:“班副,欣蕾妹妹不一直都這副德性嗎,也不是一年兩年了,你跟她致什麼氣嘛。”
聽到許沉光這麼說,何祿賓才沒繼續爆發,但臉色愈發難看。
鞏越難得做一回好人,他慢悠悠走過來,輕輕地拍了拍何祿賓的肩膀:“老何,跟女人一般見識,你越活越回去了,過來坐吧。你們都已經遲到老半天了,還不讓我們抱怨幾句,體諒體諒。”
欣蕾的眉毛挑了挑,愣是沒出聲,心裏卻氣得要死,這家夥,明裏幫著自己說話,卻是軟刀子喇人呢。
何祿賓看來也挺給鞏越麵子,他慢騰騰地走到沙發上坐下,隨手摸出一支煙抽起來,剛才還亮堂明淨的客廳,頓時冒起一股濃烈的煙霧。
“……”
欣蕾條件反射地皺起了眉頭,她忍不住開口說話:“喂,汙染空氣,沒看到有女孩子在嗎?”
何祿賓轉頭看了她一眼,目光凶狠,但最後還是很克製地把抽了一半的煙掐滅了,看得出來,他平素是個很有原則的人,至少還是講理的。
欣蕾的心裏也稍稍舒暢點,便也不再橫眉豎眼了。
唐瀧見狀暗暗鬆了一口氣,這些人發起飆來可不好收拾殘局,當年可都是自己的強兵悍將,身懷非一般的絕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