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沈母眉頭緊鎖,聲音裏含著隱隱怒意,“泗君下了聘書,蘇姑娘此後便是沈君之妻。此事已成定局,沈府定好了婚期,不可妄言。”
“蘇姑娘,坐到泗君身旁。”
蘇皖雨點點頭。
沈泗君坐在長桌一旁,清冷地勾了勾唇,漆黑眼眸中滿是不屑:“我身旁之位,隻有楚依可坐。”
此話一出,大堂內一片倒吸冷氣之聲。
蘇皖雨掌心冒出了冷汗,她抿緊唇,死死盯著男人。
這般當麵諷刺,還真是她熟悉的將軍。
歡喜一人,便恨不得捧上天。
厭惡,也是戳人心肺的諷刺。
“泗君,沈府的規矩你可忘了?”沈母壓抑著怒火,警告道,“沈府娶親之事已經傳遍紫禁城,你別惹事,沈府丟不起這個臉!”
蘇皖雨正想說些什麼安撫沈母,便見沈母輕輕擊掌。
下一瞬,數十個身著暗青襦裙的丫鬟魚貫而入,頷首低眉,手中托盤便是殷紅嫁衣喜服。
沈母走近蘇皖雨,輕輕握住她的手腕,柔聲道:“蘇姑娘,選罷!這乃是你與泗君大婚之日所穿。”
蘇皖雨心中一顫。
沈母果然乃是大家風,說一不二。
這也是……再給她撐腰。
蘇皖雨感動至極,咬唇打量嫁衣喜服,最終選定一件大紅紵絲麒麟通袖袍兒,素光銀帶嫁衣。
素白指尖剛觸及嫁衣,旁邊的沈泗君猛地站了起來,他冷笑著往外走去,擦過嫁衣托盤的瞬間,一下將嫁衣撞落在地。
下一秒,他的鞋子毫不猶豫地踩了上去,狠狠碾了一下。
蘇皖雨的心仿佛也被碾了一下,抬頭看著男人漫不經心地走下門外,好似絲毫沒注意到毀了他人嫁衣。
沈泗君在沈母的怒斥中,回過頭,看見蘇皖雨紅著眼眶望著他,像是呆愣到極致了。
他菲薄的唇角勾起殘忍弧度,衝著她無聲道出了兩句話。
他說,楚依的血饅頭,你吃得開心嗎?
將軍府少夫人,沒那麼好做。
蘇皖雨看懂了。
她攥緊手指,指甲仿佛陷入肉裏,痛得她呼吸一窒。
蘇皖雨不敢再看男人翻湧恨意的眼眸,彎腰撿起嫁衣,顫抖著擦去嫁衣上的腳印痕跡,眼淚一滴一滴掉落於嫁衣,殷紅得仿若染血。
將軍,你許我十裏紅妝,如今卻踐踏我的嫁衣。
皖雨不怪你,也不恨,隻要能嫁給你,所有折磨都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