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染急得直拉麟棋的袖子:“這妖精是不是瘋了?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麟棋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主子是怎麼了,今兒個在營帳裏就和皇上怪怪的,然後就……”
那些原本怨氣才剛消退的士兵,再次紅了眼睛,不過礙於長孫明月在場,倒是誰也不好先開口,一時間整個營地殺氣森然。
長孫明月終是緩緩放下了手裏的茶杯,朝著武青顏看了去:“既然來了就坐吧。”
武青顏卻是笑了:“我為何要坐?”
長孫明月淡墨的眉漸漸擰成了個疙瘩:“濮陽提點,你這是在和朕叫囂嗎?”
武青顏搖了搖頭:“微臣怎敢叫囂皇上?隻是微臣有一點想不明白,既然皇上決定了要從大齊招支援的話,皇上可是有想過那些還在大齊的百姓?”
隻是這一句話,便是將長孫明月至在了一個尷尬的處境上。
這樣的話,一般都是秘密商談的,作為最下級的士兵和太醫們根本就不需要知道,但是如今這話被武青顏就這麼如同平常一般的說了出來,無不是讓在場的人都是為之一振。
武博弈緊緊握著手中的酒杯,沉默著。
段染到了現在,才明白武青顏這氣是從何而來,原來,竟是為了大齊的百姓嗎?
不過他終於是想明白了,原來武青顏是擔心大齊的百姓,答案是很顯而易見的,既然長孫明月決定派士兵支援,那麼大齊就變成了一座空城,若是幾個的敵軍借此攻城的話,大齊將會不堪一擊。
那些士兵之所以沉默,是因為他們同樣清楚,若是大齊被淪陷,那麼他們的家人將會是個怎樣的結果。
“濮陽提點未免有些太過放肆了一些,那些百姓的性命,哪裏會比皇上重要?”
“就是的,皇上可是龍子,隻要皇上還在,大齊就算是被攻陷了,還是會爭回來!”
“我倒是讚同這話,保護皇上首當其衝。”
都到了這個時候了,還不忘有人會讚同長孫明月的想法,武青顏忽然覺得這些大臣是如此的不可理喻。
原來舊社會的腐敗思想,真的是會害死人的。
長孫明月沉默著,隻是一雙狹長的眼睛,緊緊地看著武青顏,猛地,身子像是不受控製的往前傾斜著,“當!”的一聲,他的身子倒在了麵前的桌子上。
武青顏趁機拉住了長孫明月的手臂,將軟弱無力的他,攬在了自己的身前,在所有太醫和士兵的觸目驚心之下,她翻出了袖子裏的匕首,逼迫在了長孫明月的喉嚨上。
這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了,以至於那些士兵反應過來的時候,武青顏已經攬著長孫明月,一步步朝著大齊的營地外麵走了去。
這,這這這……
段染第一個反應過來,當先站起了身子,也顧不得周圍的那些個看直了眼睛的士兵們,扯著嗓子的喊:“妖精,你他媽是真的瘋了是吧?你這是要弑君!這可是殺頭的死罪!是要誅九族的!”
武青顏冷冷一笑:“家人?我哪裏還有家人?而就是因為我失去過家人,所以我才更加的看重家人的存在,但是現在,你們的皇上!你們的九五之尊正要用你們所有家人的性命保護他自己,你們可以視而不見,但我不能……”
段染急得舌頭都打結了:“你還真是瘋了是吧?現在大齊不是還沒事呢嗎?況且有什麼事情不能心平氣和的說?”
其他的士兵在段染的大喊之下,紛紛回了神,眼看著武青顏就要走出營帳,紛紛朝著武博弈看了去,似在征詢著意見。
武博弈靜靜的看著武青顏好一會,似在下著什麼決心,猛地他緩緩站起了身子,對著那些士兵道:“追!但保護皇上主要,若是危急到了皇上的性命,一律,一律殺……無赦。”
麟棋嚇得一抖,好在秦月及時拉住了他的手臂,麟棋早已沒了自己的主意,不禁朝著秦月看了去:“怎,怎麼辦?師傅是不是要死了?”
秦月歎了口氣:“現在的事情,已經不是咱們能夠控製的了。”
麟棋不敢相信的搖頭:“不對的,這和師傅之前在營帳裏商量的那個辦法不一樣,師傅明明不是這樣說的,師傅那時候隻是說……”
“說什麼都已經不重要了。”秦月忍不住的又歎,“麟棋,眼見為實。”
麟棋看著越走越遠的武青顏,眼淚忽然沒有預兆的就落了下來,他不敢相信一直被他視為親人的武青顏就這麼走了。
“我要去追師傅,你放開我!”
秦月不但不放,反倒是掏出袖子裏提前藏好的銀針,紮在了麟棋的脖頸上,眼看著麟棋慢慢閉上了眼睛,他一把將麟棋抗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再次看了看武青顏離去的方向,一滴無聲的淚,滾過麵頰,動了動唇,輕聲道:“主子,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