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碩就算是沒看見她的表情,從聲音之中判斷,也是聽出來她的顫抖,可是他不能回頭,絕對不能……
如今長孫明月私自離宮是個秘密,若是這件事情被熹貴妃知道了,後果將不堪設想,況且現在武青顏在邊關生死未卜,就算他真的告訴了她,又能如何?隻不過是讓她多掉眼淚罷了。
他疼麼?疼!疼的鑽心。
可是他沒有辦法,因為他沒有選擇的權利……
……
邊關。
長孫明月獨自一個人站在營地的高台上,看著武博弈再次將敵軍逼退,雖然是鬆了口氣,但垂眼看著那一波接著一波抬回來的受傷將士,仍舊是愁眉不展。
“皇上,這一戰我軍傷三千,死亡五百,剩下的還要等太醫那邊具體的消息。”
長孫明月點了點頭:“知道了,下去吧。”
士兵得令走下了下去,武博弈翻身躍下馬背,帶著滿身不屬於自己的鮮血和疲憊,緩緩走了過來,瞧著長孫明月覆蓋了滿眼的紅血色,擰了擰眉頭。
“皇上,您先下去休息一會吧。”
從戰事開始一直到現在,長孫明月已經連著兩天兩夜未曾合過眼了,他知道,長孫明月如此的煎熬,一來是現在的戰事緊張,二來是那些派出去搜山的將士,到現在始終還未曾帶回來任何的消息。
長孫明月望了望淩亂的戰場,點了點頭,轉身下了高台,朝著武博弈的營帳走了去。
營帳門口,秦月正安靜的站著,瞧著長孫明月一步步朝著自己走來,說不出自己是個怎樣的心情。
他恨這個男人嗎?好像並不,哪怕他在知道自己被他無情的利用了之後。
其實那晚長孫明月挾持武青顏的時候,他就已經察覺到自己被利用了,因為在此之前,長孫明月曾經和他說過,讓他將院子裏的侍衛統統調走,雖然他在前不久和榮姑娘撞見了長孫明月從其他的妃嬪寢宮走出來,但他仍舊決定相信這個男人。
但是結果,長孫明月不但當著他的麵弑君,更是不顧所有人的反應,脅迫了武青顏。
“戰事如何?”秦月見長孫明月走進了營帳,自己也跟了進去。
長孫明月疲憊的靠在了軟榻上,捏了捏自己的眉心:“雖一直都是壓製著敵軍,但我軍的傷亡數量卻在不斷的增加,照著這麼下去,用不了多久,我們便會無力掙紮。”
秦月皺了皺眉:“難道皇上不打算調動援軍麼?”
長孫明月垂下了手臂,笑的有幾分無奈:“你以為現在大齊有幾個知道朕離開了?若是現在被其他人得知大齊無主,大齊豈不是很快便會被攻陷?”
秦月愣了愣,隨後無聲的點了點頭,這,就是他不得不佩服長孫明月的理由。
以前他也時常和長孫明月聊天,因為和長孫明月聊天,秦月總是覺得自己會學到很多的東西,當然,這也是他為何在被利用了之後,仍舊對長孫明月恨不起來的原因。
這個男人,睿智,冷靜,內斂,自持,哪怕是火燒眉毛,卻仍舊可以穩兵不動,更可貴的是……他到現在仍舊關心著武青顏。
“那皇上打算如何應對?難道真的等著坐以待斃不成?”秦月也是愁眉不展,“若是主子在就好了,她總是能想出奇奇怪怪的主意。”
本是一句嘀咕的話,卻讓營帳裏沉寂了下來,秦月知道自己是多說了話,也是沉默了下去。
“皇上!”武博弈忽然匆匆而來,“剛剛得到的消息,說是在不遠處的山頭上,發現了失蹤士兵的屍體,而且士兵們也發現了有人類活動的痕跡。”
長孫明月猛地站起了身子:“她呢?”
武博弈愣了愣,似語塞,又似哽咽,聲音不禁又低了下去:“士兵們並未搜到任何關於濮陽提點的消息,等士兵們衝進山洞的時候,山洞早已空無一人。”
秦月緊緊皺著眉頭,俊秀的麵頰白到沒了血色。
長孫明月忽而扯起了一個無奈的笑容:“所以,終究還是晚了一步是嗎?”
武博弈擔心長孫明月的身體:“皇上,既然還並沒有找到濮陽提點的屍體,就證明她還活著,屬下繼續派人圍著山頭搜尋,想來那凶手帶著濮陽提點,定是跑不了多遠。”
長孫明月點了點頭,強撐著精神:“再調動一千兵馬,見那座山給朕包圍起來,不放過一草一木,一點點的搜尋,朕活要見人,死……要見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