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碩說著,轉頭朝著屋子裏的太醫們看了去:“皇上有意,特派濮陽提點為這些軍醫長,挑選二十名太醫前往邊關。”
其他的太醫,終是有了反應,他們敢忽視武青顏的存在,卻不敢抗旨,紛紛放下了手上的事物,跪在了地上。
隻是隨著韓碩的話音落下,這些太醫沒有一個肯主動請辭的,都是跪在地上裝死。
其實,這也是韓碩不明白的。
正常來說,他以為武青顏會用一些小手段,讓這些太醫不敢不從的跟著她一同去邊關,可是他沒想到,武青顏竟然選擇了一個最沒有成效的辦法,就是用嘴巴說。
這些太醫都是太醫院的老油條了,論資曆的話,有的甚至是比他還要在宮裏麵呆的時間長,他還真想不明白,武青顏要用什麼辦法說服他們去戰場。
武青顏似乎對這些太醫們的裝死並不意外,微笑著一一掃過了所有的人:“各位大臣難道就沒有什麼想要和我說的嗎?”
才剛還忽視武青顏的太醫們,這會子倒是不忽視了,爭先恐後的開了口。
“回濮陽提點的話,微臣年邁,就算有心去戰場的話,也不過是拖累提點的後腿……”
“濮陽提點,微臣資曆尚淺,上戰場的話,唯恐醫術不精。”
“濮陽提點……”
放眼望去,屋子裏好幾十的太醫,紛紛開口推辭著,無不是說自己醫術不精,亦或是不方便,反正不管是什麼理由,他們的目的隻有一個,就是不去戰場。
他們這些人也不傻,戰場那是什麼地方?九死一生,搞不好就是人頭落地,他們整日整日的在太醫院養尊處優慣了,哪裏會去那種地方遭罪?
韓碩無奈的超著武青顏掃了一眼,雖沒開口,但意思卻明了:你還不如直接來硬的,現在好了,這些個老油條都推辭了,我看看你要如何收場。
武青顏將韓碩眼裏的無奈盡收眼底,不但沒有半分的懊惱,反倒是再次朝著那些個縮著肩膀的太醫們看了去。
“既然各位大臣都是有著難言之隱的話,那麼就算了,我自己前往邊關就是了。”武青顏說著,笑著站起了身子。
跪在地上的太醫們,誰也沒想到武青顏竟然是如此的好說話,以為武青顏好糊弄的他們,正沾沾自喜著,卻見起身的武青顏,忽而轉身朝著他們所有人看了過來。
“各位太醫們不需要暗自欣喜,也不需要沉默,因為無論你們如何的掩飾,我都是能夠一眼看出你們的心思。”
那些太醫們雖是驚訝於武青顏竟然敢捅破這層窗戶紙,但卻並不害怕,仍舊沉默的在地上跪著。
武青顏挑了挑唇,笑著又道:“你們是覺得我當這個提點不夠資格?還是覺得我一個女子不足以作為你們的領袖?其實我懂,就算是皇上禁止朝野上下議論我的性別,可是在你們的眼裏,我仍舊是個扶不上台麵的女子,或者曾經我還是皇後的時候,你們還會有所顧忌,但當我和你們站在一邊的時候,你們便會覺得我身份卑微。”
太醫們一愣,紛紛相互看著,因為誰也沒想到,武青顏竟然能夠一語說到他們的心裏去。
武青顏緩緩朝著這些太醫走了去,腳下的步伐卻不曾停留,而是穿梭在每一個太醫的身邊。
“我不知道是什麼讓你們認為,男子從官就一定是天經地義的,但我想試問你們,若是一個隻懂得委曲求全,貪贓枉法的提點做你們的領袖,你們想來也是不會認可的吧?”
“你們這些太醫飽讀醫書,卻整日整日的隻能窩在太醫院裏,當金絲鳥,難道這真的就是你們所謂的報複?難道你們讀書,真的隻是為了一輩子的衣食無憂?我想……不僅其然吧?”
“我不知道你們有沒有想過,當你們偷得一時平安時,有多少將士浴血沙場,又有多少士兵臥冰嚐雪,但是我總會在每一個安靜的夜晚反思,為何別人都能夠為國家出一份薄利,而我卻隻能整日整日的住在這個金絲鳥籠裏受嗟來之食。”
“我們既然身為大齊的人,就有權利為了大齊付出血淚,或者你們可以不為了大齊的蒼生,但你們多少也要為了自己的家人所考慮,現在幾國對大齊虎視眈眈,皇上明明想要全力以赴的攻打,卻因為軍醫的匱乏而隻能隱忍,你們可曾想過,若是這麼長此以往的任由幾國放肆,大齊可還會是大齊?你們又可曾想過,在你們所謂的安穩度日裏,大齊正在一點點的被瓜分?”
“皇上在,國家仍舊在,可若是當皇上終有一日和你們這些人的想法一樣,棄國家而不顧,那麼你們可還有所謂的天下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