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
長孫子儒站在長孫明月的對麵,溫潤的眼似流轉著某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傷痛。
長孫明月幽幽一笑,神色淡然:“皇兄。”
長孫子儒看著被長劍逼住脖頸的武青顏,上前一步,長眉緊擰:“你有什麼話可以直接找我談,何必要去為難一個女人呢?”
長孫明月眼簾微垂,不過僅是一瞬,便再次抬起:“皇兄不是喜歡她麼?那我今日就要看看皇兄喜歡到她何種地步。”
長孫子儒愣了愣:“你什麼意思?”
長孫明月微微側開麵頰,上揚的唇角說明他一直都在笑著,刀削的鼻梁將俊秀的麵頰一分為二,遮住了一半的溫柔,露出了一半的殘忍。
“朝野上的其他元老已經都是我的人,如今隻要皇兄一死,這個天下便是我的,隻是我辦事一向不喜歡耽誤時間。”
他說著,將刀刃逼迫進了武青顏的脖頸,一絲鮮紅順著白皙的脖頸流淌而下。
“如果皇兄願意主動退位,也許我會考慮放過這個女人,當然,若是皇兄執意想要和我一決高下的話,我倒是不介意先殺了她,這樣就算是我輸了,黃泉路上也並不會那麼孤獨。”
如果說他隻是口頭上這麼說,也許雙喜等人還會抱著一絲的希望,可能對於武青顏,長孫明月也是有感情的,可是眼看著武青顏的鮮血一滴滴的流淌在地麵上,他們哪裏還敢抱著一絲僥幸的心裏?
原來,長孫明月從始至終都不喜歡武青顏,他一直不過是在利用她而已……
長孫子儒將目光落在了武青顏的身上,並沒有馬上回答長孫明月的話,他的目光裏有糾結,有心疼,更多的卻是一種說不來的愧疚……
武青顏迎上長孫子儒的擔憂又心疼的目光,無所謂的笑了:“你們想如何都隨便你們,隻是麻煩你們快一些,要殺要剮都無所謂。”
長孫子儒知道,這句話她是在說給長孫明月聽的。
長孫明月握著長劍的手,緊了又緊,生怕握不住一樣,恨不得將五指死死鑲嵌在劍柄裏。
長孫子儒皺了皺眉,看著那被長孫明月死死握在手裏的長劍,不知道在擔心著什麼。
氣氛有些僵持,屋子裏雖然站滿了人,但在這一刻卻出奇的幹淨。
一直沉默的長孫明月,忽而勾起了一個邪魅的笑容,漆黑的眼睛空洞一片。
他再次靠近了武青顏幾分,用僅僅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淡淡的道:“武青顏,你還有什麼想要和我說的麼?”
這樣的話,與其說是耳鬢廝磨,不如說是最後的訴說來的好一些,因為在他那嗜血的笑容裏,已早已沒有了往日的溫情。
其實武青顏一早就認了,當長孫明月拿起長劍對著她的時候,她就已經知道自己輸了,所以從始至終她都沒有反抗過一下。
可是……
這個該死的男人就不能痛痛快快的嗎?為什麼非要還讓她說話?難道非要一邊殘忍的剖析著他對她的利用,一邊讓她來個最後遺言?
夠了,真是夠了!
“長孫明月!你確實厲害,我輸在你的麵前沒有半點的委屈可談。”武青顏笑著開了口,但一雙眼卻早已紅了起來。
“如果說現在的一切都是真的,那麼你贏了,我承認你贏了,不過也真是委屈你了,為了你的大計,在我的身邊委曲求全這麼長的時間,不但是陪吃陪喝,連睡覺都一並賠了,辛苦你了。”
雙喜聽著這話,連哭都嚇得止住了,實在是不明白武青顏在這個時候,怎麼還能說出如此輕鬆的話來。
秦月和榮姑娘對視一眼,兩個人都是沉默著垂下了麵頰,他們兩個都在想,如果他們提前告訴了武青顏,長孫明月的不一樣,會不會就不會出現今天的事情了?
長孫明月看不見武青顏的表情,也不知道她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樣子,其實從他對於她的了解上看,就算他現在看不見的話,想也是能夠想到的。
“還有別的話麼?”他耐著性子,再次開了口。
武青顏發現,當一個男人殘忍起來的時候,簡直是衡量不出來的,她忽然忍著哭腔大笑三聲,毫不避諱的當著所有人的麵前,一邊流淚一邊動著幹巴巴的唇。
“有?怎麼沒有?我他媽好像真成了傻逼了……因為就算到了現在這般,我仍舊不相信你會做出傷害我的事情,長孫明月你告訴告訴我這是為什麼?為什麼呢?”
她深深的覺得,自己在他的麵前,已經變成了連渣滓都不如的窩囊廢了,可她就是控製不住,控製不住的去否定眼前的一切,還要那劃破自己脖頸的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