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長孫明月的話音落下,前廳裏傳來了丫鬟們陣陣的抽氣聲。
長孫子儒微微眯起長眸,看著長孫明月沉默不語。
段染震驚的眼睛瞪成了銅鈴。
冒牌貨腳下一個趔趄,腰身直接撞在了桌腳邊上。
武青顏愣愣的看著長孫明月那一雙幽深的眼,特別想上前幾步摸摸他的額頭,看他是不是發燒了。
她不會打他,更不會閹了他,因為在他那平靜的眼中,她並沒有看見任何有關於情欲的東西。
可既然沒有情沒有欲,他為何要說出娶自己當妾室的話來?
“明月……”冒牌貨的眼淚來的倒是也快,說流了就流了出來。
長孫明月卻隻是對著她笑了笑,轉身出了正廳,朝著書房的方向走了去。
冒牌貨自然是不甘心,含著眼淚的追了出去。
段王爺哪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生氣又不知道該生誰的,最後之後將氣撒在了段染的身上。
“你這逆子,還不同我一起回府?”
段染瞄了武青顏一眼。
武青顏點了點頭,現在已經很亂了,段染在這裏也解決不了任何的問題,還不如讓他先離開。
段王爺瞧見段染連出個門都要看武青顏的眼色,不禁氣不打一出來,直接拎住了他的耳朵,往外麵拉。
“真是太過縱容你了!竟然讓你如此的不懂得身份高低!趕緊和我回府!”
段染疼的耳根子冒涼風:“爹,您輕點!疼!”
“你還知道疼?”
“疼誰不知道啊?”
隨著段王爺和段染的聲音越來越遠,長孫子儒走到了武青顏的身邊:“走吧,我送你回院子。”
武青顏點頭:“好。”隨著長孫子儒出了正廳。
雙喜邁步跟著出了院子,卻沒走幾步,便是被人拉住了手腕,回頭一看竟是韓碩。
“雙喜,我有事情找你。”
雙喜一愣,麵頰不自然的一紅:“韓副將有什麼事?”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你隨著我來!”說著,直接拉著雙喜就往後院走。
夜色正濃,初冬的晚上卷起了淒淒的寒風,雖不刮人麵頰,卻也森冷入骨。
長孫子儒解開自己身上的披風,並沒有直接搭在武青顏的肩上,而是遞在了她的手裏:“披上吧。”
武青顏淡淡一笑,將自己包裹了起來:“謝謝。”
“你不覺得今日的明月很怪麼?”長孫子儒呼了口涼氣,“這不是平時的他。”
武青顏點了點頭:“我讓韓碩給你送信的時候,確實是沒想到長孫明月會像今天這樣,我隻是想為難為難那個冒牌貨而已。”
長孫子儒微微側眸:“武青顏,你有沒有想過,也許明月已經察覺出了什麼?”
武青顏搖了搖頭:“怎麼可能?”
雖然今日的事情很讓人匪夷所思,但長孫明月就算是再聰明,就算是懷疑了,想要查事情的真相也是需要一段的時間。
他從不是一個輕易下結論的人,所以“衝動”這兩個字,永遠不會出現在長孫明月的身上。
長孫子儒又問:“那麼武青顏,你想沒想過告訴明月真相?”
武青顏一愣:“什麼意思?”
“你恐怕是沒有多少時間了。”長孫子儒重重的歎了口氣。
“父皇的身體已經維持不了多久了,估計也就是這一兩個月之內的事情了,如果父皇一旦駕崩,那麼明月就必須要和我一起迎接太子的發戰,到了那個時候,生死一線往往是一瞬間的事情,誰也沒有萬全的把握能贏。”
“而你……”他說著,忽停下了腳步,轉身直視著她,“就算那個時候查出了一切的真相又能如何?你有沒有想過,萬一明月等不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了?萬一我和他……”
看著長孫子儒的欲言又止,武青顏本能的想要開口說“不會有那麼一天的”,可話到了嘴邊,便是改了說辭:“再等幾天,我想我已經知道這冒牌貨的身份了,隻是現在的證據還不充分。”
打仗不是鬧著玩的,戰場也不是兒戲,這一點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沒有人可以在打仗之前預估自己的損失,包括自己的性命……
她雖然不願意去承認,但人都是要接受現實的。
畢竟現實就是一個殘忍的存在。
氣氛似乎有些沉重了,就連一向悠悠哉哉的長孫子儒都笑不出來了,可見若是老皇帝當真駕崩的話,事態的嚴重性。
兩個人一路沉默著到了院子,長孫子儒卻沒有走進去,而是目送著武青顏進去之後,自己轉身朝著府門口走了去。
夜色有些發陰,漆黑的夜空不見半顆星光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