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青顏像是完全沒聽見一般,繼續朝著屋子裏麵走。
“咳……”武博弈輕咳了一聲,難得軟著口氣,“出門還好端端的,怎麼回來就變成這樣了?”
武青顏仍舊往前走。
韓碩看著與自己越來越近的武青顏,鼓起勇氣想要說些什麼,可最終在她那冰冷的眼神之下,慢慢撇開了目光,側身一步給她讓出了路。
武青顏冷冷的掃了一眼韓碩,腳下的步伐沒停,直朝著裏屋走了去。
眼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了過道裏,韓碩竟鬆了口氣。
武博弈支撐著拐棍走了過來,看了看已經燃起燭火的裏屋,安慰的拍上了韓碩的肩膀:“放心吧,她應該是直接睡了。”
韓碩點了點頭,提著的心髒慢慢往肚子裏落著。
不過,還沒等他那顆心髒落穩,武青顏帶著冰碴的聲音,驟然炸響了起來:“韓碩,你給我滾進來!”
韓碩渾身一怵,回頭看了看武博弈和麟棋那同情的目光,咬了咬牙,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屋內,武青顏已經換好了衣服,一邊擼著袖子,一邊盤著頭發。
韓碩猛一瞧見武青顏這輕裝上陣的架勢,本已經邁過門檻的腿,下意識的收了回來。
“有,有事?”
說來也真是好笑,他堂堂一個副將,長孫明月身邊武功最好的暗衛,竟然會怕一個隻會拿針的女人。
可……可他就是怕了,也是挺無奈的,而且最主要的是他現在心虛。
武青顏掃過他心虛的臉,忽而輕輕一笑:“你說呢?”隨著話音落下,猛地拎起了桌子上的茶杯,連著熱水帶著茶葉,兜頭兜腦的朝著他砸了去。
韓碩靈敏一躲,靠在了門邊:“武青顏,有話好好說……”
武青顏轉手拎起了櫃子上裝藥的壇罐:“好好說?說你妹妹啊!你妹妹挺好的?”說著,將壇罐也砸了過去。
韓碩閃躲開了壇罐卻被裏麵的藥粉撒了一身,嗆得睜不開眼睛:“武青顏,有事說事,咋還非得動個手呢?哎哎?別扔了,哎!”
武青顏現在怒火中燒,憋了一夜的火氣終於找到了發泄口,她哪能輕易罷手?壇子罐子,茶杯茶壺,凡是能拎起來的她都朝著韓碩砸了過去,到了最後,就連拎不起來的桌子也踹成了兩半,朝著他飛了過去。
“叮當!咣咚——”
“稀裏嘩啦——”
在前廳的麟棋與武博弈聽得直皺眉,可知道武青顏脾氣啥樣的他們,卻沒一個敢上去勸架幫忙的。
又是一陣瓷片碎裂的聲音過後,麟棋壓著嗓子小聲嘀咕:“主子這是要拆房子的節奏?”
武博弈感慨的一歎:“還好韓碩伸手敏捷,不然明兒個咱們就可以直接買個棺材,給他收拾收拾,讓他上路了。”
麟棋:“……”
裏屋硝煙彌漫,韓碩灰頭土臉的站在門口,腳下全是磁瓦碎片。
“武青顏,君子動口不動手,你就不能文明點?”
他都已經想好了,既然他隱瞞她在先,那麼眼下不管她問什麼,他一定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可倒好,從始至終凶器不離手,隻管砸不管問。
“文明點?好哇!”武青顏拍了拍手,反正她也是砸累了。
韓碩見她終於點頭了,鬆了口氣正要進屋,卻眼看著她豁然轉身,從牆壁上抽出了鎮宅的寶刀,寒光爍爍,刀光劍影,他哪裏還敢進屋?第一個意識就是掉頭開跑!
“武青顏,你鬧出人命可就不好了!”韓碩跳著飛奔出了裏屋。
武青顏拎著砍刀一路窮追不舍:“韓碩你大爺的,你別跑!”
要是別人,韓碩還真就不跑了,他一來是自信於自己的武功,二來是他斷定別人不敢真砍他。
但眼下這個人要是武青顏的話,就另當別論了……
這個女人若是瘋起來,完全沒有理智可談,不砍他?砍不死他!
麟棋下意識的後退到了一邊,很是怕濺著自己一身血。
倒是武博弈,準確無誤的握住了刀柄,看著武青顏那結著寒冰的雙目,淡淡的道了一句:“算了吧,該發生的已經發生了,你就是當真殺了他,時間也不會逆流。”
武青顏看著武博弈,又看了看站在不遠處的韓碩,沉默了半晌之後,忽然扔掉了手中的大刀。
“咣當!”一聲,利刃落地,卻讓每個人的心裏都顫了一下。
武青顏譏諷的目光掃過武博弈又掃過韓碩,最終冷笑著開了口:“我脾氣確實不好,但我自問我待你們不薄,一個辦砸了事情在我這裏避難一樣的混吃混喝,一個手腳殘廢的我要一點點的治療,我不求你們報答我,但你們不能如此的不把我放在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