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街道上的行人還寥寥無幾,武青顏的藥鋪裏,便是傳來了一陣驚天地泣鬼神,砸鍋賣鐵的巨響。
裏屋,武青顏悠哉的靠在軟榻上,吹著手中的熱茶。
麟棋站在一邊,小臉憋的像是煮熟的柿子,想笑又不敢笑,微微垂頭,肩膀一陣一陣的顫動著。
武博弈像是一尊雕像一樣的杵在裏屋的中間,看了看自己的全身上下,又轉身看了看自己臉上蒙著的黑色不明物體,雙眼蹭蹭地噴著憤怒的火苗。
“武青顏!”他忽然一聲大吼,伸手指向自己,“你給我穿的這是什麼東西!還不趕緊給我拖下去?”
武青顏扣了扣耳朵:“西北將軍不用說話這麼大聲,我耳朵很健康。”她說著,放下茶杯站起了身子,圍著武博弈繞了一圈,滿意的點頭,“這不是很好麼?英姿颯爽,風流倜儻。”
她昨兒晚上從那個夢境之中醒來,便是再沒了半點困意,索性爬起來做了這身臨時‘盔甲’給武博弈。
聽了武青顏的話,麟棋終是忍不住了,“噗!”的一聲笑了出來,“哈哈哈!哈哈哈……”
麟棋的笑聲,讓武博弈眉角一抽,青筋登時暴了起來:“你眼睛瞎了?這也算是英姿颯爽?”他說著,伸手敲著腦袋上的頭盔,“你是故意的吧?弄什麼不好,非往我的腦袋上掛一個這破鐵片子,你拿誰當傻小子呢?”
武青顏一巴掌拍在了他的頭盔上,“翁!”的一聲,震得武博弈腳下一晃。
“你說話也不怕閃了自己的舌頭麼?西北大將軍!”武青顏說著,冷下了聲音,“現在武振剛滿城風雨的派人搜查你的下落,不把你偽裝一下,怎麼讓你混過他的視線?還是你巴不得回到你爹的身邊,讓你爹繼續愛你愛到殺死你?”
“那也是你爹!”武博弈“咯咯”的咬牙,“再說了,回到他的身邊,和留在你這裏有區別麼?你這個殺千刀的狠毒女人!”
武青顏笑了:“西北大將軍別搞錯了,我說我姓武,但我從來沒承認過武振剛是我爹。”她說著,轉身再次坐在了軟榻上,“若是西北大將軍覺得沒有任何的區別,自然是可以回去的。”
武博弈的毛驢脾氣再次複發:“好!這是你說的!”
反正他現在這樣半死不活的也幫不了長孫明月任何,還不如回到武振剛的身邊,讓他折磨死自己,亦或是自己尋個短見,也算是早死早投胎。
麟棋沒想到事情變成了這樣,趕緊上來攔:“你這是幹嘛?主子也是為了你好!”
武博弈冷笑著,作勢要往外走。
後背一陣寒風掠過,武博弈下意識的側過身子,餘光一抹冷光閃過,“啪!”的一聲脆響,一把鋒利的匕首,擦著他的耳朵,牢牢釘在了他麵前的門板上。
“你是可以走,但你砸了我那麼多的鍋碗,總是要給錢的,還有你吃的藥,你喝的水哪個也不是白來的,你可以離開,但先把銀子給我結了。”
武青顏漫不經心的垂眼看著自己的指尖,似乎剛剛那匕首根本就不是出自她手。
武博弈怒氣回身,恨不得將她瞪爛了:“我現在沒銀子!”
武青顏笑:“沒銀子也可以。”她說著,走過他的身邊,拔下了匕首,“那就割下你的四肢償還我的藥費,剜下你的雙眼賠償我的鍋碗,等我們兩清了,我親自送西北將軍回地獄。”
武博弈並不怕疼,更不怕死,但他堂堂一個七尺男兒,如何能死在一個女人的手上?
“你究竟想要如何?”他盯著她,一字一頓。
“長孫明月說你是百年難得一遇的戰士,他不惜千辛萬苦的找尋了這麼多年,而你其實不過是一個扶不上牆麵的廢物罷了。”武青顏仍舊笑著,卻寒氣森然:“我既然能救你,就同樣能殺你,不信你可以試試。”
武博弈有些怔楞的看著她:“你說什麼?”
武青顏卻沒那麼好的耐心:“我說什麼你很清楚。”
武博弈再次愣住,時間似乎定格住了。
麟棋趁著他發呆的時候,蹭到了武青顏的身邊:“主子,他都這樣了,咱們何必還好這麼刺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