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博弈是昏過去了,但雙喜卻看得難受,站在床榻邊上,三番四次的往外嘔著。
不是雙喜矯情,而是武博弈身上的衣衫本就破爛不堪,再加上常年未曾洗過澡,身上的灰塵早已積攢成了泥垢。
再加上他頭發散亂打結,胡子已經埋沒了麵頰,胸襟前又都是吐的小米粥,這樣的場麵,是個人都會難受的想吐。
“小姐,咱們不如找個人幫大少爺收拾一下……”
然,沒等雙喜把話說完,武青顏竟已經上前一步,先是動手除掉了武博弈的衣衫,然後吩咐雙喜:“去給我燒一桶熱水來。”
雙喜一愣:“小姐要做什麼?”
根據剛剛武青顏強迫武博弈喝粥的經曆來看,她有足夠的信心證明,武青顏會直接將髒兮兮的武博弈扔進滾燙的熱水裏,然後直接燙掉他一層皮。
武青顏沒有那麼多的耐心解釋:“讓你去就去,哪來的那麼多廢話?找打?”
雙喜一個哆嗦,不敢耽擱,轉身出了房門。
武青顏脫掉了武博弈的褲子之後,瞧著這看似強壯,其實隻剩下皮包骨的武博弈,心裏不禁謀算了起來。
常年的營養不良,已經讓他的身體出現了透支的現象,還好他本身體質就好的異於常人,若是普通人的話,恐怕早就被虐待死了。
藥不能段,但飯也必須要吃,看樣子她要重新研究一下曾經學過的藥膳了。
半晌過後,雙喜回來了:“小姐,水燒好了。”
武青顏點了點頭,試了試那水桶裏的水溫,微微擰眉:“你這水的溫度,是打算給豬去毛?”
“難道小姐不是打算給大少爺去皮麼?”
武青顏:“……”
求人不如求己,她索性也不用雙喜,自己往熱水裏加了幾舀涼水之後,才把床榻上的武博弈扔進了水桶之中。
雙喜在一邊看著是大氣都不敢出,生怕自己一閉眼再一睜眼的功夫,武博弈便是已經沒氣了。
隨著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她擔心的事情雖然一直沒有發生,但她的一雙眼睛卻是越瞪越大。
她眼看著武青顏一點一點的清理著武博弈身上的泥垢,又細心的幫著他梳順了長發,最後又給他刮幹淨了胡須。
當看著那曾經記憶之中的武博弈,再次出現在自己的眼前時,雙喜竟是紅了眼眶:“小姐,您明明對大少爺那麼好,為何剛剛要……”
武青顏像是個老媽子一樣,一邊擦拭著武博弈的身子,一邊歎氣:“他現在像是瘋狗一樣,若是我震不住他,還怎麼讓他重新站起來?”
雙喜一驚,心卻是更酸了,原來小姐做什麼事情都是很有分寸的,可能在別人的眼裏都是無法理解的,可豈不知所有的一切都是經過小姐深思熟慮的。
武青顏在雙喜的眼淚中,終於搞定了武博弈,把他扔回了床榻之後,終於能坐在軟榻上舒口氣了。
雙喜卻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一樣,忙擦了擦眼淚走了過來:“小姐,奴婢差點忘了,三天後是中元節,皇上在宮裏擺宴,特意邀請了您和大小姐。”
“三天?”武青顏擰了擰眉,轉眼朝著床榻上昏迷著的武博弈瞧了去,沉默了半晌,才點了點頭,“三日後你隨著我一起進宮,我怕我自己應付不來。”
雙喜不明白:“還有什麼事情是小姐應付不來的?”
“對付毛驢子,我自己就應付不來。”武青顏說著,再次瞥了一眼武博弈。
“小姐打算帶著大少爺進宮?可大少爺如今的身子哪裏能行動自如?況且眼下老爺正派人在城裏搜查大少爺的下落,若是大少爺這個時候進宮,不是自投羅網麼?”
她又開始想不明白武青顏的心思的了。
武青顏並不想解釋那麼多,隻是輕輕的笑了,眼中的肯定不容動搖:“小樹不修不直溜,人不修理哏啾啾。”
雙喜後怕:“可是小姐……”
武青顏擺了擺手:“沒什麼可是的,你先回去吧。”
雙喜無奈,她知道武青顏既然決定了,就算是天塌了也絕對不會動搖,朝著武博弈看了看,她擔心又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
“那小姐照顧好自己,奴婢明日再來。”說著,憂心的走了出去。
打發了雙喜,武青顏並沒有起身,而是就著屋子裏的軟榻蜷縮起了身子,一來是怕武博弈醒了之後再作妖,二來是她真的有些累了。
她原本隻是打算小眯一會,沒想到竟是睡了過去,等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武博弈還在昏睡著,她起身走出裏屋,本打算去前廳瞧瞧有沒有病人,卻不想竟看見一年輕的男子背對她而站,正望著行人匆匆的街道發呆。
這男子身姿筆直,負在背後的雙手微微交合在一起,指尖圓潤飽滿,並沒有任何的病態。
武青顏微微擰眉,輕輕的開了口:“有事?”
男子在聽見了她的聲音之後,身子驀然繃緊,猛地一個轉身,話都不說的直奔著她而來,伸手就要將她抱在懷裏。
武青顏後退一步,眼疾手快的拉住了那男子的手臂,使勁兒一擰,隻聽“嘎嗒!”一聲,那男子的手臂便是無力的垂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