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子脫下來的那一刻,徐苗不禁愣住了。那還是腳嗎?腫的跟饅頭差不多都。微微蹙了下眉,納悶地問:
“劉嬸子,我嫂子這腳怎麼了?怎麼突然這麼大?”
平日裏都是穿那種拖著地的襦裙,根本就看不到她的腳。如今一看,還真是挺擔心的。蹲下身子,也不嫌棄,伸手在腳背按了一下,瞬間出了一個坑。
劉婆子一邊往她腳上撩水,一邊說道:“姑娘沒嫁過人不知道,這女人啊,一有身子,月份越大,這腳就會腫。漢楊媳婦兒這還算好的,有的那小媳婦兒腫的,連鞋都穿不上呢。”
徐苗聞言,撇了下嘴,仰頭看著趙翠娥。她還算平靜,素手摸著肚子,母性十足。水從熱到溫,劉婆子拿了抹布給她擦腳。還沒等端盆倒水,清荷就從外麵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泉北。
兩個人手上拿了不少東西,被子、褥子、枕頭還有一些衣服跟棉布。清荷把東西放在炕上,然後對徐苗屈膝行禮,說道:
“姑娘,二郎夫人給了不少東西。說是這漢楊夫人剛回來,什麼都沒有。老太太那邊應該不能給拿被褥啥的,她就都給準備了。全都是新的,都沒有蓋過。”
“這些衣服,是她穿過的,如果漢楊夫人不嫌棄,就拿著穿也好,不想穿給孩子改一改,做成小衣服。這些棉布是給孩子扯褯子的,棉布的。”
趙翠娥看著炕上的東西,嘎巴著嘴不知道該說什麼。劉婆子出去倒水回來,徐苗直接把她喊進了屋,當著趙翠娥的麵說:
“劉嬸子,從今兒開始你就在這邊伺候。幫著我嫂子做做飯、洗洗衣服。等她生孩子之後,伺候月子、照顧孩子就都交給你了。至於我爺、我奶那邊你不用管。”
“隻管伺候我嫂子跟你的吃喝就好。每天你要做的就是把他們的口糧給送過去,那邊的吃喝穿跟你沒有關係,你隻管把這邊弄好就是了。”
“姐,這樣做不好。”徐芽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的,聽到她這麼說,搖頭勸說著。
徐苗聽了冷笑一下,靠在炕沿兒處,道:“有什麼不好的!那老太太你也看見了,該給她點兒教訓。不然真的任由她折騰,還不知道能折騰出什麼事兒來。伺候老爺子、伺候他們倆的吃喝,這些活兒不少,也能讓她少打這幫人主意。”
趙翠娥跟徐芽還想說什麼,可看她一臉不容商量的樣子,又都不說話了……
……
上房內,老爺子已經擦了身子,換了衣服,躺在了炕頭處。蔣氏看了一眼當家的,跟她使了個眼色,二人打算收拾收拾離開,可呂氏沒給他們倆機會,直接清了清嗓子,開口說道:
“那個啥,老三啊,你先別走。有些事情……咱們得好好商量一下。”
徐正海一聽這話,心裏頓時“咯噔”一下,微微皺眉想走,可還是耷拉著腦袋留下了。四郎倒完水,把盆放在窗根兒底下,也進屋陪著父母。
呂氏看著四郎跟蔣氏,狠狠地剜了一眼,說:“你們倆……走吧。我就跟我三兒子說,他是當家人,你們在這兒啥用不當。”
這話說的很仗義,當然也挺不切實際。蔣氏翻了個白眼,冷哼一聲不說話。四郎如今可不一樣,他是秀才,日後村裏蓋了學堂他就是那裏的教書先生,更重要的是,他現在的身份,是三房家的孩子。
站在蔣氏的身邊,看著呂氏輕歎口氣,道:“奶,我們家外麵大事兒我爹當家,家裏的瑣事歸我娘做主。您這屬於瑣事,不應該找我爹,而是找我娘。”
“我呸——”呂氏直接朝地上吐了下口水,一臉鄙夷的看著四郎,道,“真以為你叫了他們爹娘,就是他們的孩子啊,我告訴你,他們兩口子日後就算沒了,他們的家產也落不到你手裏,我是他娘,知道不?”
呃……
呂氏這話說的,真是太有水平了。
四郎聽得十分無奈,伸手攔住要發飆的母親,衝她搖搖頭。然後對呂氏抱拳行禮一下,說:
“奶,不管我是不是他們生的,我現在就是他們的孩子。家譜那裏是有記錄的,況且……”
“記錄又能咋地,我告訴你,那個記錄在我眼裏,就是個屁。”呂氏不講理的說著。一點都不尊重人,直接打斷他的話,說話還十分的難聽。
四郎好笑的不行,念了這麼多年的書,涵養還是有的。繼續對她行禮,不鹹不淡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