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跟四郎二人,又是掐人中,又是渡氣。小五更是個懂事的,轉身就出去找李郎中過來救人。
呂氏呆愣的盤腿坐在那裏,半晌之後,終於——
“啊?!”
一聲慘叫發出,撕心裂肺的哭了起來。
徐苗再旁看的真切。這一次,呂氏是真的傷心了,就是不知道這個傷心,是心疼她的兒子,還是心疼她幻想的日子破滅了。
李郎中來了,見到許久未見的徐苗,一副長輩的笑容。因為又病人,並沒有多問,而是先給徐老爺子把脈。呂氏的哭聲仍舊不停,屋裏這麼多的人,沒有一個上前去勸阻。
大家在一起生活太多年了,對這個奶奶都是相當的了解。這個時候去勸說,除了挨罵、挨打,別的啥都不會有。一刻鍾之後,李郎中把脈結束。
收起脈枕,看著徐苗,重重的歎了口氣,說:“你也這病……怕是要勞累人咯。”
徐苗聽到這話,心裏頓時有了譜。八成是中風了。
三郎再旁走上前,抱拳行禮一下,恭敬的說:“李大伯,隻管給我爺用藥吧,多貴的都無所謂。”
“是啊老李大哥,多少錢的藥都行,可得救救老爺子啊。”蔣氏再旁也表著態。
即便這個婆婆做的再不對,終究是當家的母親。百善孝為先,就算她心裏再不想,誰都有老的那天,善待吧,就當為自己積福。
李郎中看著他們這個態度,又看了看哭的嗓子都啞了的呂氏,歎口氣,說:
“三郎,大海媳婦兒,老爺子這是得了桂枝湯症。錢再多也沒用,還是在伺候。伺候的好,別生褥瘡,少遭點兒罪,也就是了。”
呂氏原本還哭呢,一聽得了這個病,頓時眼底裏就冒出了嫌棄的眼神。那毫不掩飾的嫌棄,讓人很是擔心徐老爺子的將來。
“李小子,我不管啊,你得把他給我治好了。不然,我……我可不依。”呂氏開始打賴了,那個無恥的態度,真是讓人接受不了。
趙翠娥再旁見了,隻覺得臉燒得慌。她日後要頂起這個門戶的,真要是被這老虔婆把名聲弄臭了,以後怎麼辦?咋好意思在這個村裏混。
想到這兒,不禁冷哼一聲,十分不客氣的說:“你不依?是李叔把我爺氣的得了桂枝湯症?你搞搞清楚,要不是你兒子、你孫子犯了法,他能躺在這兒?”
“你閉嘴,你個喪門星,你也好意思在這兒吆五喝六,你以為你是誰?”呂氏還是在乎名聲,當聽到孫媳婦提到兒子犯法的事情,頓時就不願意了。
“你個不要臉的小娼.婦,你為什麼要回來?你憑什麼要回來?這個家為什麼要收留你?你就該跟你的當家去西北,伺候他、給他賺銀子,讓他繼續考科舉。你個四六不懂的臭娘們,你給我滾出去——”
話,越說越難聽。
最後小五實在受不了了,直接點住了她的啞穴。
隻一下,屋子裏瞬間安靜了下來。
大家全都鬆了一口氣,炕上的徐老爺子仍在昏迷,還不知道發生的事情。李郎中是個有身沉的人,這個情況,他們家肯定是要商量的,便開口說道:
“這樣,我先回去開藥,抓點兒活血散瘀的,先給老爺子喝點兒。緩解一下,也讓他早點清醒過來。”
小五聽了便說要跟著去取藥,一旁的二郎見了,扶著媳婦兒,道:
“五弟,還是哥去吧。順便把你嫂子送回去,她該歇歇了。”
小五見狀點點頭,要從袖口掏銀子,被徐芙製止了。搖了搖頭,道:“這也是你二哥跟你二嫂的爺爺,我們拿錢也是一樣的。”
李郎中見他們哥兄弟感情真好,不禁佩服的點點頭,帶著二郎跟徐芙離開了上房。呂氏雖然不能說話了,不過那殺人的目光,赫然說明了她的內心想法。
蔣氏跟徐芽出去燒熱水,徐正海把徐老爺子身上穿的外衣脫下來,四郎看他有些吃力,也過去幫忙。趙翠娥看著這家裏的一切,重重的歎了口氣,扭頭看著徐苗,說:
“苗妹子,你們都回去吧。放心,既然老爺子不能動了,肯定不能讓他掉地上。老太太不管,我會管的。你放心吧,當日我說的話都做數,不為別的,就為徐漢楊在這兒世上的唯一一條根。”
徐苗聽到這話,心裏很是觸動。走上前,伸手握著她的手腕兒,衝小五使了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