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剛才說什麼?泉東怎麼了?他怎麼了?”
“姑娘……姑娘……還請保重身體啊。”覃乾提醒著。
徐苗使勁兒搖晃著他的衣領,緊咬著下唇,從縫裏擠出話——
“泉東到底怎麼了?咳咳……咳咳咳……”
“我……”覃乾有些為難,這個時候怎麼說?覃五爺拍著徐苗的後背,心裏也涼透了。重重的歎口氣,衝他點點頭,隨後把人摟在了自己的懷裏。
覃乾得到指示,耷拉著肩膀,有氣無力的說:“泉東沒了,一早屍體掛在了咱們苗居的門口。是早起開門的二虎發現的,屍體僵硬,已經死了……死了許久了。”
“噗——”
話音剛落,徐苗直接一口血噴了出來。
“苗兒——”覃五爺直接把人打橫著抱起,打算送回屋裏的床上。不料徐苗竟然薅著他的前襟,倔強的說:
“帶我……帶我去看他,去看他——”
覃五爺心知她的倔強,勸說徒勞,隻得邁步出了閨房,看著覃乾使了個眼色,後者秒懂的頭前帶路。
來到後院,泉南他們都已經到了。哥仨跪在地上,三郎、小五跟徐芽還有徐紫萱都跪在地上。泉東被白布蒙著,據說屍體不能見陽光。
覃乾把人帶到之後,轉身快步出了苗居,去請大夫。徐苗被放在地上之後,看著那白布,半天都不敢往前走。
“你個殺千刀的,你他娘.的不是做大哥的嘛,嗚嗚……你把我們哥仨就這麼扔了啊,你忍心啊你,你個王八犢子啊,嗚嗚嗚……”
泉南邊哭邊說,泉西跟泉北雖然很安靜,不過眼淚卻簌簌的往下落。他們四個的感情,不是三言兩語就能概括的。三郎跪著往前走了幾步,握著冰涼的手,無聲的流著淚。
曾經跟泉東在一起的畫麵,一幕一幕的浮現在眼前,是那麼的清晰,那麼的讓人心痛。可在場的所有人,除了覃五爺,他們都忘記了徐苗,她才是最心痛的那個。
自從兩年前,迫不得已來到南疆養病,身邊隻有一個泉東跟覃乾,其他的人,她一個沒留,都打發了出去。就怕看見了,會想到綠荷跟春杏,更怕想到歐陽旻睿那個畜.生。
清明、端午、中元、中秋、臘月,他們倆都會一起去上墳。然後在墓碑前坐著、吃著、喝著、聊著。泉東雖然名義上是她的隨從,可實則他們儼然成了無話不談的知心朋友。
她有什麼不痛快的,不跟覃五爺說,都會跟他去訴說。因為跟他說了,就等於進了保險箱,他不會透漏出一句,一個字。
但是現在……
這樣的人沒有了,難道老天爺就這麼殘忍,他才二十五啊。淚大滴大滴的滑落,徐苗怎麼走到靈前的沒有印象,隻是那一跪,驚了所有的人。
冬梅趕忙走過來要拉;泉南說“使不得”;泉西、泉北全都跪著移動過來,卻什麼都沒有說。三郎想開口,可卻被覃五爺的揮手,生生忍住了。
眾人見主子都已經同意,便沒有人再去阻止。徐苗跪在那裏,伸手拄著門板,咬牙切齒的哀求著說:
“醒過來吧,求求你醒過來吧。這二年的時間裏,都是你陪著我度過的,求你醒過來好不好?你沒了,誰跟我去看綠荷啊?春杏還等著我送她吃雲片糕呢啊。”
“我再出去談生意,誰幫我駕車?天冷了,誰又能提醒我添衣啊!我心煩的時候,還得找人說話呢,你快醒過來,好不好?好不好,啊——”
最後一聲仰天嘶吼,吼出了心疼,吼出了不舍,更吼出了無奈!
月玄遠站在一旁,看著這樣的徐苗,心疼不已。扭頭看覃五爺,更加的同情他。這樣的徐苗,他們都見過,第一次就是兩年前,那個生與死交替的日子。
沒想到才短短兩年,這個丫頭竟然……
小五見到大姐這般模樣,想都不想,直接伸手照她後脖頸處敲了一下,隨後,徐苗便昏了過去。覃五爺眼疾手快,趕到跟前,伸手把人摟在了懷裏。
月玄遠站在一旁,重重的歎口氣,看著小五說:
“你敲暈她幹啥啊?如果這招好使,兩年前我們就用了。你自己的姐姐,你不了解嗎?她是那種昏過去就完事兒的人了嗎?你啊你啊——唉!”
徐芽見狀,趕緊起身來到他的身邊,輕聲提醒著說:
“注意你的身體。小五做的對,任由大姐那麼傷心下去,身子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