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清澈的水聲縈繞耳際,我想我可能身處一個幽暗、美麗的溶洞裏。我用盡全力去感知周圍的世界,奈何能力有限,我隻感受到朦朧的意識和混沌的觸覺。
就在我使勁掙紮著的時候,有一雙冰涼的手輕輕將我捧起,微微抬高。仿佛被目光注視著,我覺得渾身都不自在。一聲天籟之音徐徐傳來,似是詢問,又像是歎息:“阿碧,你醒了?”
我想看看這人到底長什麼模樣,卻突然反應過來,我隻不過是縷意識,哪有一雙眼睛去看,一雙耳朵去聽呢?
阿碧?他是在呼喚原來住在這具軀殼裏的主人麼?我在心裏暗笑:這人真是癡傻,那個叫阿碧的恐怕早就死了,現在是我在這裏,吸取殘存的靈氣。可惜了,觸感這麼好的一雙手的主人,該長著多麼漂亮的一張臉啊,可偏偏是個癡的。唉~想我鳩占鵲巢,竟也能領略這麼一番情趣,老臉委實有些掛不住。
我們這種叫做意識的精靈都是很脆弱的,隻能憑借吸取死去的人的靈氣勉強生存。而且,我們的記性很不好,像我就是,上次的寄主是誰早被我忘了個一幹二淨。此番來到這裏,不過是隨心而動罷了。
“既然醒來,為何不睜眼看一看我?”還是那好聽的聲音,又多了幾分欣喜和等待。
我使勁,使勁地找尋他所說的“眼睛”的位置,卻還是沒能找到,失望地抖了抖身子。
他的聲音瞬間激動起來:“你能聽到對不對?阿碧,我知道你就在這裏,你,想不想見到我?......我可以幫你。”
想,當然想。我們精靈最想做的事就是看一眼身處的地方了。我又抖了抖,明顯感受到他身子一僵,隨即便開懷大笑,“好,我這便幫你,你且忍住,可能有些痛,但你有我的定波珠,應無大礙。”
不......我最怕痛了,我想要拒絕卻已經來不及了。痛楚從周身襲來,我再次暈了過去。
待我再次醒來,那人已消失不見。一顆淡藍色的珠子被我緊緊攥在手裏,這應該就是那定波珠吧,我這樣想著。有微微涼意從珠子傳來,就像那雙優美的手輕柔的撫摸。
我依舊是一隻魂魄,更準確地說,我仍是一縷意識,隻不過此時已經有了神識。那人曾喚我阿碧,我想多個名字倒也不是什麼壞事,便欣然接納了這個稱號。
我醒來之時托生的地方是長留山頂的一株絳珠仙草,身邊一株剛剛成精的蘭花精憤懣不平地告訴我,我是師尊當年從南海觀音處求來種在長留山巔之後,日日夜夜感沐天地靈氣方才孕育出的神女。
“就我這半神不鬼的樣子,你說我是神女?”我斜睨他一眼。
他撇撇嘴:“可不就是,仙草裏長出來的,能是一般的小妖精麼?”許是看我神色低落,他又斟酌補充道:“雖是如此,神女也不要喪氣,皮相是身外之物,該來的遲早會來。哈哈哈......不知神女以後,會是何般絕色呢?啊哈哈哈哈......”
我緊盯著他,終於,他僵著臉不再狂笑了,囁嚅道:“這都是師尊說的,跟......跟...我可沒關係啊。”
“你師尊是誰?怎麼不見他?”我環顧四周,那個清涼溫潤的男子,難道就是他?
“這.......唉,實話跟你說了吧,師尊不見你也是為你好。他元神強勁純淨,你又剛剛才穩住神識,他怕衝撞了你,這才命我來勸慰你,你......還是不要再追問了吧。”
看著他一臉誠懇的模樣,我張了張嘴,終是沒有說什麼。他說得對,不管是對於我還是那個人,我執著的不就是皮相麼?該來的總會來,也罷。我原是無源之靈,托了一個叫阿碧的女子的福才修得神識,本就是一件百年難遇的、天上掉餡餅才會有的好事,我還要奢求些什麼呢?
可能我的表情有些高深莫測,蘭花精的表情懵懵懂懂,顯然一副雲遊天外的樣子。
“呃......小蘭。”我輕輕喚他。
“什麼?你叫我什麼?”看著他就要炸毛,我連忙改口,“不不不......蘭花少俠,您可知道我要如何才能走出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