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奕回手中突然空了,再瞧他二人,心中又酸有澀,但卻也沒多說,隻安靜的坐著,瞧著那一堆明滅不定的篝火發呆。
過了一會兒,身側的人兒突然動了下,陳奕回一偏頭,就見賀廉鈞對他做了個噤聲的眼神。
原來,顧清兮不知何時竟在他懷裏睡著了。
陳奕回忙挪到一旁,賀廉鈞輕輕的將顧清兮放到了草床之上。
陳奕回脫了外袍,輕柔的蓋在了她身上。
看著她恬靜的睡顏,兩個男人眼中湧出同樣的溫柔情愫。
“那個。”還是陳奕回先小聲的打破了沉寂,他一邊朝篝火裏添著樹枝,一邊道,“沒想到你這麼快就找了來。雖然讓人心裏不那麼快活,但是……多謝!”
其實,盡管與小丫頭之間的好事被打斷,他心裏不痛快,但是,他知道,當時的賀廉鈞也一定快痛苦瘋了吧,他自己都承受不住的跟著小丫頭一起跳了下來,而他呢?雖然留在了崖上,但心一定比死了還要難受。
賀廉鈞坐好,撿了塊鬆油丟進火堆裏,看著那火苗竄起,耀的他俊臉通紅,“我是為了兮兒。”
“嗬。”陳奕回輕輕的笑笑,不管為了誰,他都該道一聲謝的,何況,兮兒是他的女人……
簡單的交談了幾句,兩人又是一陣沉默。
一小會的功夫,陳奕回將之前備用的樹枝柴火全部丟進了火堆裏,而賀廉鈞也有一下沒一下的朝那裏扔著鬆油。
可當兩人發現,那小一片的篝火竟然燃成了大片的火堆,似乎有將整個小屋燎原的趨勢,兩人皆有些傻眼了。
賀廉鈞連忙踢開幾根樹枝,陳奕回也連忙上來幫忙。
“你們倆——”被巨大的動靜給驚醒,顧清兮翻了個身,睜著迷糊的大眼睛,朝他倆看著,看著兩人用腳踢著什麼,那地上散落一片的燒的焦糊的樹枝,頓時想到了什麼,騰的就坐了起來,氣呼呼哭道,“你們竟然又打了起來?”
“沒有。”賀廉鈞本能的解釋,顧清兮不肯相信,陳奕回連忙道,“是是……是老鼠,我跟你師父在逮老鼠。”
賀廉鈞滿頭黑線,這解釋……
“老鼠?”顧清兮很是狐疑,這地方有老鼠嗎?怎麼白天沒見著。
“別但心,都被我們趕跑了。”陳奕回怕她再追問,連忙過來,扶著她又躺下,“乖,你睡吧,沒事了。”
顧清兮確實困的很,但還是不放心,“你們真的不是在打架?”
“當然不是。”陳奕回理直氣壯地道,“你看看,我身上有傷嗎?再瞧瞧他,有傷嗎?何況,你還在睡著呢,我倆再不懂事,也不會在這裏打架。”
說的有理,顧清兮便安然的閉上了眼睛,幽幽的哼了一句,“時間不早了,你們也歇著吧。”說完,似乎又沉沉的睡了下去。
“好。”陳奕回輕輕應了聲,幫她拉好袍子,然後,輕輕捋過她滑落腮邊的發絲。
那樣溫柔深情,賀廉鈞站在一邊,靜靜的瞧著,突然覺得心口像是被什麼揪了下,隱隱作疼。
轉身,逃也似的從小屋內走了出去。
陳奕回猛然想到什麼,再抬頭,就見他的衣角在門口一閃。
不由輕輕歎息了一聲。
第二天,天大亮,顧清兮才從睡夢中醒來。
隻是,身邊隻有陳奕回,少了賀廉鈞,她不由疑惑。
“哦,他起的早,在外麵候著呢。”陳奕回如是解釋。
顧清兮這才放了心,穿好衣服鞋子,兩人一起出來,果然就見賀廉鈞正獨自坐在藍湖邊上,微風拂過他長長的發絲,多少有些寂寥的味道。
“師父——”顧清兮喉頭哽了哽,還是喊了出來。
賀廉鈞回過頭來,已經洗淨的麵上展現一輪笑來,“醒了?”
陳奕回別開臉,故意忽視初陽之下,這廝美的不像話的笑顏。
“嗯。”顧清兮立刻牽起唇角,露出一抹笑來。
賀廉鈞看著她的笑臉,如初綻的清荷,心頭無數感傷不甘也漸漸釋然了。
他緩緩起身,朝她走來,“那我們離開這裏。”說完,一拍手,立刻有兩個侍衛抬了細竹枝變成的小轎椅過來。
“這是?”顧清兮好意外的看著這東西。
“路上不好走,你坐上去吧。”賀廉鈞簡單的說道,這是他昨晚上花了半夜的時間,親手坐的。
“我——”顧清兮不自然的看了眼陳奕回。
陳奕回輕柔一笑,“坐吧,你師父一番心意。”
“多謝師父。”顧清兮展顏一笑,欣喜的像個孩子似的,立刻坐到那小轎椅上,對著兩個抬她的侍從,客氣的笑道,“麻煩兩個小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