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祥連忙打了簾子,想跟著進去伺候,卻被賀炎止住,“在外候著吧。”
“啊?”貴祥愣在門口,看著賀炎抱著賀憐語進到裏間,一顆心立刻提了起來,七上八下的。
怎麼辦?皇上今晚是要語公主侍寢嗎?
他很想衝進去,對失去理智的皇上,說說清楚,可是,他又沒那個膽子。
但是,若不說清楚,皇上真的要傷害了語公主,再來語公主有個好歹,皇上怕是後悔的要死。
不行,豁出去被皇上打死,也不能讓皇上做下悔恨的事來。
貴祥連忙進了屋,隔著牆,對裏麵喊了一聲,“皇上,太醫說過,語公主現在的身體狀況很差,精神也差,不能受刺激,不能……”
當他是禽獸嗎?“住嘴。”內寢,賀炎溫柔的將賀憐語放到了床上,聽著隔壁傳來的貴祥的話,不覺皺緊了眉頭,神色很是不悅。
“皇上,夜深了,要不要……”貴祥仍不死心,還想勸著,冷不防隔壁又傳來一聲厲喝,“滾出去。”嚇的他心肝兒一顫,連忙抱頭鼠竄。
寢內,賀炎聽見腳步聲遠了,這才稍稍平複了怒火,再看賀憐語側躺著,麵朝床裏閉上了眼睛,心,稍稍落了下來。
沒有再對他的碰觸反感到要發瘋咬人,這算不算進步?
眼底劃過一絲苦澀,賀炎拉起了被子,為她蓋上,“語兒,睡吧,炎哥哥下次再來看你。”
床上的人兒,那純淨的麵容,一動不動,恍若他在跟空氣說話。
轉身,要走,突然,又頓了下來,“語兒,顧清兮姐弟此刻就在永福宮中。”賀炎一雙如鷹般的眼睛深深的鎖在她的臉上,果然,那美麗的長睫如蝶翼般輕微的顫了下……
唇,不自覺的揚了起來,“語兒,炎哥哥會替你好好照顧他們的。”
哼,其實,自那一夜,將她擄進宮之後,她是因為顧楠楓的死受過刺激,發瘋尋死,但過後……他知道,她那是裝的,分明就是想躲著自己。
隻是,她知不知道?這些年,對她的一切都這樣熟悉,她的那些小動作小心思又如何逃的過他的眼睛。
之所以不戳穿,配合她演戲,無非是他寵她愛她,想多給她一些時間,去拋開過往,拋開心中糾結。
他不在乎過程有多艱難曲折,他隻在乎結果,隻在乎最後能徹底擁有她。
所以,他不介意多等待。
可是,今晚,賀廉鈞突然讓他指婚,這樣本來很尋常的一件事,讓他很是心驚。
驚的是,不知不覺中,時光飛逝,他的孩子們都已經到了成婚的年紀。
而他……早已不再是當年那俊美飛揚的少年,而是……年近不惑。
她的語兒還年輕,可是,他真的老了,老了。
盡管麵上看不出,可是,這些年的執政生涯,卻讓他覺得他的心老了,老的都不想再動了,隻想與他的語兒過些平淡的日子。
他不能再等了,他已經等了十幾年,他再沒有更多的十幾年去等了。
所以,麵對著賀憐語,這個癡纏在他心口幾十年的小人兒,他不會再忍了,也不願再等了。
“語兒,等你好了之後,炎哥哥會帶他們來見你。”深深的望了她一眼,賀炎又拋下了這句話,然後,默然離去。
靜聽著那腳步聲走遠,被子裏的賀憐語終於抑製不住的咬著被子,嚶嚶的哭出了聲來。
兮兒、樺兒,她的孩子,如今就住在她曾經的寢殿嗎?
她一直心惦念放不下的孩子,就與她近在咫尺?
很快,兩個宮女進來,賀憐語連忙咬緊牙關,止住哭聲,將頭深深的埋進了被子裏。
兩個宮女瞧她似乎睡著了,也沒再打擾,隻將被角稍微掖了掖,便吹了燈,自去外殿歇息。
……
這一夜注定是個不平靜的夜。
賀惜語下午吃了藥又睡了一覺後,覺得精神氣爽,這精神頭一足,就立刻又想起給自己苦頭吃的顧清兮來,哼,聽說被父皇安排進了永福宮,真是豈有此理,一個賤丫頭,有什麼資格單住一宮?
“公主,您這是要……?”宮女吉祥看見賀惜語正坐在燈下不時把玩手裏的匕首,不由心驚的問。
賀惜語將匕首使勁插進了夜宵的碗裏,冷哼道,“去,叫阿一阿二她們進來。”
“公主。”吉祥忙回道,“您忘了,皇上已經命人將她們關進了牢裏,現在還不知怎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