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許是聽到了賀炎的聲音,賀惜語緩緩的睜開了眼睛,澄澈的大眼睛裏滿是痛苦的眼色,“父皇,你要為我報仇。”
“語兒,跟父皇說,究竟是誰害的你。”賀炎彎著腰,大手輕柔的撫著她的頭發。
“是她,皇上——”邊上,賀風矛頭直指顧清兮。
凶手竟然就在現場?賀炎眼神驟然變得冰寒起來,一轉頭,卻在瞧見顧清兮的同時,震住了,“語兒……”
“民女顧清兮叩見皇上。”顧清兮忙跪地請安,一邊解釋道,“此事另有誤會,還請皇上聽民女一言。”
“語兒……”賀炎目光微攏,緊緊的鎖在顧清兮身上,這讓顧清兮心裏有些不安,“皇上,事情是這樣的,民女奉塗貴妃之命,前來宮中,不想遇到了惜語公主。因民女樣貌與惜語公主有幾分相似,惜語公主便要讓民女自毀容貌,民女不肯,所以……就發生了這樣的事。皇上,民女絕非有心要害惜語公主,實在是當時情形太過危急,民女逼不得已。隻求皇上能格外開恩,饒過民女,民女定然會竭盡全力救好公主。”
她這話一字一句說的清楚,溫軟之中卻帶著剛硬,更有一種威脅在其中。
首先,事端是惜語公主挑起來的,她隻不過是出於自衛,另一個,除了她沒人能解惜語公主身上的毒。
若想她解惜語公主的毒,那麼,皇上就得親口赦免她所犯的過錯。
皇上乃九五之尊,一言九鼎,說出來的話與聖旨無異,自然不會出爾反爾。
一旦皇上親口赦免,她也就算成功逃脫了。
殿上眾人,個個聽的目瞪口呆,竟然有人敢跟皇上耍心眼討價還價?真是活膩歪了。
唯有貴祥,一瞬不瞬的盯著顧清兮,腦海中一遍遍重複著她剛才給賀炎請安的話,她說她叫顧清兮,她——姓顧,難道她是——
想到這一層,貴祥驚出了一身冷汗,再瞧賀炎那已然失神的眼神,心中隻剩歎息。
哎,真是——冤孽!
“父皇,”躺在榻上的賀惜語,盡管痛的要死,可看著沒有動靜的賀炎,不禁奇了怪了,若是以往,她就是手指頭破了,父皇一怒之下也能砍了人家的腦袋,可今天,她被害成這個樣子,父皇怎麼還沒動靜?難道父皇是氣傻了?
“父皇。”賀惜語又虛弱的喊了一聲,哭道,“父皇,就是那賤丫頭下毒害我,父皇,你替我殺了她,我要她千刀萬剮,嗚嗚……”
賀炎沉靜的注視,讓顧清兮心裏一下子沒了底,難道她判斷錯誤,這皇上是寧可自己的女兒受罪,也不願放過她?
“皇上。”不得不再次出口,顧清兮道,“公主所中之毒名為紅顏破,半個時辰內若得不到救治,必然會毒發身亡,且會死的極為痛苦……”
“好。”賀炎定定的望著顧清兮,突然笑了,“朕赦你無罪。”
眾人隻當是皇上心疼惜語公主,才會說出此話,做出妥協,卻根本忽略了,賀炎所說,隻是赦顧清兮無罪,卻並未說要為賀惜語解毒。
也就是說,他此刻,心中第一想的是赦免顧清兮,卻並沒有考慮到賀惜語的生死。
而跟了賀炎幾十年的貴祥,當即便猜透了自己主子的心思,終是一聲歎息,卻不知為誰。
“多謝皇上。”顧清兮心口一鬆,連忙起身,走到榻邊,幾枚銀針立刻封住了賀惜語的幾處大血,不讓毒素蔓延,隨後,立刻掏出一枚清毒的藥丸塞進她嘴裏,這才轉身對一旁伺候的賀風道,“您是太醫?那麻煩您幫我取這幾味藥來。”
說著,顧清兮就對賀風報出了藥名,太醫院都有現成的,有幾味極為普通,但是,聽完,賀風神情一震,顧清兮給的藥方讓他有種醍醐灌頂之感。
高,實在是高,想不到紅顏破那樣毒辣的毒藥,解藥卻是如此簡單?
可常人通常會覺得,越是狠辣的毒藥,解法越難,因此可能會陷入誤區,所以,那解藥也就越發難配。
可顧清兮的這一思維,真是少見。
賀風立刻親自去辦。
“父皇。”疼痛稍稍緩解了一些,賀惜語便又眼神陰冷起來,抓起賀炎的袖子,就哽咽了起來,“父皇,你要為語兒做主,這賤丫頭……欺負語兒,還要毒死語兒,嗚嗚嗚,語兒好痛啊,好痛啊,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