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心你個頭哦。”崔喜食指狠命在她腦門上一戳,啐道,“要偏那也是偏著你。笨蛋,小姐罰你那是將你當作了自己人。那冰糖壺鹿算什麼?才來幾日啊——你還看不出嗎?小姐明裏對她們不管不問,似乎很放縱,實際上,那是疏遠她們,根本沒將她們當成我們浣花苑的人。”
紅枝茫然的摸了摸鼻子,“是這麼回事嗎?”
“你說呢。”崔喜丟給她一個大白眼,隨後,走到了前麵。
紅枝隻覺得一時間有些想不明白,她看不出顧清兮疏遠冰糖壺鹿的呀,而且事事都帶著她們兩個。
“快走啦。”崔喜走在前麵,大聲喊了一句。
“哦。”紅枝連忙拋開雜念,快步追了過去。
處置了紅枝與崔喜,顧清兮心頭並不輕鬆,今天的這件事,其實並不值得她發火動氣,隻是,長期以來積壓下的情緒,這一刻終於爆發罷了。
可是,到底,她也沒太狠心,這樣的處置跟沒處置一個樣兒,隻希望紅枝能聰明點,亦或是崔喜能稍加點撥,讓其明白自己的用心。
思及前世,紅枝亦是單純如水,最終的下場也是讓她愧疚不已。
所以,這一世,就像是還債一般,她對紅枝總是遷就嗬護,就像溺愛著自己的孩子似的。
可是,漸漸的,她發現,也許自己的這種溺愛對紅枝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事。
說的好聽點,單純如水、率真可愛,可說的不好聽,那就是愚蠢和白癡。
她不想再重蹈前世覆轍,紅枝……也該長點腦子了,不能事事都依賴自己,不然,哪日她不在的話,這些人要怎麼辦?
輕輕的吐了口氣,顧清兮視線緩緩落在不遠處的屋簷上,一隻飛鳥正停在上麵,左顧右盼似乎茫然而無措……她苦澀一笑,想到昨日街頭遇到的流氓,還是有些後怕。
好運並不會總是跟著她的,倘若有一日,她……
罷,不想那些不開心的了,樺兒該醒了。
顧清兮將書收好,便起身下了床,徑直到顧卿樺那房中。
……
何知夏是哭著跑出了陳府,然後躲在一處屋角,將臉埋在膝蓋裏,用力的哭出來。
心中悲憤恥辱,若不找個宣泄的渠道,她真怕自己會這麼死掉——死掉啊?
這一年發生了太多的事,讓她根本反應不及,甚至,常常的午夜夢回之時,她獨自麵對著清冷孤寂的夜,隻覺得這一切不過是個噩夢,噩夢而已。
噩夢醒來,一切還和平常一樣。
她還是何家的大小姐,是陳奕飛最最心愛的女人,還是大家心目中最美麗優雅的女人,還是男人追捧女人嫉妒的對象。
她有著使不完的金銀,有著數不盡的首飾,還有著一堆對自己卑躬屈膝的下人。
可是,臉上那被針挑刀戳般的疼痛,很殘酷的告訴她,這一切都已經成為過去,永遠消失的過去,再也回不來了。
她,如今家破人亡,身世淒涼,身邊連一個親人也沒有,就連那些個賤婢都在欺負她,像對待狗一樣的糟踐她。
打、罵……還有比這更恥辱的事嗎?
為什麼?為什麼她何知夏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好恨,好恨呐!
手握成拳,憤懣的砸到了牆上,鑽心的疼痛襲來,何知夏更是嚎啕起來。
“該死,就連你也要欺負我嗎?啊——”對著冰冷的牆壁,她不依不饒的罵了起來。
一行哭一行罵,直到眼睛都疼了,她這才抹了眼角的淚,將懷中那幾套舊衣服扔在了地上,狠狠的吸了吸鼻子。
不,她不能坐以待斃,任人宰割。
她,要去找陳奕飛。
如果,這次他敢不管她,那麼,她就死在他麵前。
陳奕飛此刻正在廣場上,單獨訓練兩個新來的士兵,他現在已經是皇上臨時組建的皇家護衛隊的隊長,區別於其他軍隊,但自成一個部門體係,直接聽命於當家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