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出,另一丫鬟,名喚金寶的,也跑了出來,看著雨幕中姍姍來遲的顧清兮,叫道,“顧姑娘,你快些著吧,小姐正等著你呢,我們幾個,誰都不讓進去?”
“哦?”顧清兮不急不慢的走到廊簷下,將傘遞給了銀寶,然後,又脫了木屐子,隻穿一雙輕便的繡鞋,向屋裏走去。
旁邊,金寶緊緊跟著,不時幫她打門簾。
“你們這幫蠢貨,等本小姐好了,要一個個的先揭了你們的皮。”剛走到陳韻姚房門前,就聽見裏麵傳來尖聲咒罵。
金寶麵露苦色,望著顧清兮的眼神多了一絲同情,“顧姑娘,要勞煩你了,奴婢們就在外麵伺候著,若有什麼……你隻管叫,我們就來。”
“不用。”顧清兮對她微微一笑,恬淡若水,清新似風,很快,撫平了金寶一顆不安憂慮的心,“你們都自去歇著吧,這裏有我伺候就行。”
“可是,大小姐她——”金寶聽言,自是巴不得的,但又不太放心。
“沒事,有我在,自是出不了大問題。”顧清兮滿有把握的說。
“哦,那……”金寶還要說什麼,就聽見裏頭陳韻姚又聲嘶力竭的喊了起來,“你們這些小蹄子都死光了嗎?那顧賤人什麼時候來?等來了,本小姐要拔了她的皮。”
聞言,金寶一抖,顧清兮卻淡然一笑,給金寶一記安慰的眼神之後,她便推門而入。
……
令人作嘔的氣味劈頭蓋臉的砸來,金寶一縮脖子,嘀咕了一句,“這裏就交給姑娘了。”話音未落,人早已跑的沒影兒了。
顧清兮站在門邊,遠遠的望著被綁在床上的陳韻姚,唇角不自覺的揚起了一抹陰鷙邪佞的弧度。
“誰讓你——”陳韻姚聽見響動,扭頭要罵,待看清門口來人是顧清兮時,一雙猩紅如獸的眸裏,頃刻間漾起惡毒的笑來。
“哼,小賤人,果然是你,想不到你膽子不小,別人都恨不得躲的遠遠的,你竟然自己不怕死的找了來。”
顧清兮勾唇輕笑,“你倒有自知之明。”
“你說什麼?”陳韻姚沒有聽清,但從顧清兮那譏誚的神色,她可以猜出不是好話。
顧清兮站了好一會兒,方適應了那難聞的氣味,這才慢悠悠進去,轉身,將房門緩緩關起,房門的外頭,金寶與銀寶等幾個伺候的丫頭,正忙忙碌碌的撐傘各自回自己的屋子,隻留兩個小丫頭在外麵守夜,以備不時之需,但等那些大丫鬟都跑了之後,兩個小丫頭子也就成了沒人管的活猴,門一關,兩人就在床榻上摸起了牌,管它裏麵會有什麼需要呢?
不是有那顧姑娘在嗎?何況,大小姐那人,躺在床上活死人一般,能有什麼需要?需要的也都是折騰人罷了,所以,這兩個自以為聰明的,才不會輕易出門呢,反正,門一關,那裏麵什麼動靜也全聽不見。
“死賤人,你耳朵聾了,本小姐問你話呢,你沒聽見嗎?”見顧清兮不緊不慢的進來,那樣子完全沒將自己放在眼裏,陳韻姚氣的叫了起來,如果不是身上被綁著繩索,她定要將顧賤人撕個粉碎。
顧清兮聞言,陰鷙一笑,然後,搬了張椅子,坐到了床邊,雙手托腮,一副閑適的模樣,眨眨眼,道,“醜八怪,你還是省點力氣吧,今天晚上有你喊的時候。”
“什麼?”陳韻姚哽著脖子,幾乎難以置信的瞪著顧清兮。
“看來聾的那個是你嘛。”顧清兮惡作劇般的聳眉一笑,然後,聲音拔高了幾度,喊道,“醜八怪,我說讓你省點力氣。”
“你,你……”陳韻姚驚呆了,眼裏似乎不知該是什麼情緒,她就那麼睜大著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顧清兮。
“嗯?”顧清兮挑挑眉,“我怎樣?”
“你敢罵我醜八怪?”陳韻姚這才醒悟過來,一股怒火從心底蔓延,她氣的恨不能掙破繩索,想要起來將顧清兮撕了,然而,掙紮的結果除了弄痛自己外,根本沒用。
顧清兮就那麼好整以暇的坐在邊上看著,看她掙紮了半天,最後累的直喘粗氣,好心提醒道,“這種麻繩結實的很,並且扣的死結,除非有人幫你解開,或者拿刀子直接隔斷,否則是不會自動鬆開的。哎,想來也是大伯父與大伯母,怕你會掙開傷到自己,這才想了這麼個法子,都是為著你好,醜八怪,你可得聽話,知道嗎?”
醜八怪?又是醜八怪?她竟然被一個鄉下來的土丫頭罵作醜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