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他都來不及多想,拖鞋也沒有穿就跑到了夏沫的房間。
在這裏,外麵的風雨似乎永遠都不會影響到她。
這一刻,安秋澤的心突然變得很酸,眼裏酸脹的快要流淚了。他從門口看她,心裏頓時衍生了一種絕望。他不知道自己可以為她做些什麼,他好難過,好怕她會一輩子都這樣,沒有任何意識的直到她失去心跳和呼吸
他走到床邊,門口到那裏的距離並不遠,但他卻走得很累,那是心累!
“小沫,你是不是也不想永遠這樣躺下去?”安秋澤輕輕的問著,外麵電閃雷鳴,光亮時明時暗,印著他們的臉色也是忽明忽暗的。
安秋澤的心裏做了一個決定,還握著她的手說,“你放心,我會幫你的。”
他決定給她做手術了,雖然成功率隻有百分之五十,可他不想再違背她的意願。
安秋澤還說,“你別怕,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不管成功與否,不管她在哪裏,他都會陪著她的,他發誓
這一夜似乎特別的漫長,就連外麵的雨也特別的大,就像上天也在為他們哭泣一樣,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之間竟然會走到現在這一步!
安秋澤一夜未眠,看著她想了很多的事情。他記得媽媽和他說:小秋,你看,小沫是不是像個小天使?你不能欺負哦!要保護她!
他還記得當時自己隻有五歲,可是他卻很認真的點了點腦袋。
第一次看見她,他就喜歡她,白白淨淨,穿著白色的連衣裙,頭上戴著粉色的蝴蝶發箍,手裏還拿著一朵小花,她看著他笑,所有的畫麵他都記得,仿佛那一幕是被定格的。
但是現在,他不但欺負了她,還欺負的過頭了。他真的很後悔,如果可以讓她醒過來,他願意拿一切來交換
安秋澤在心裏說了不下上千遍的對不起,他希望夏沫能聽見,但她什麼感覺都沒有就算她真的聽見了,她也不會原諒他!
天漸漸亮了起來,但雨還在下著。
安秋澤站起來的時候還在夏沫的額頭上親了一下,他要去打電話和mart說一下手術的時間。可就在他出門沒有多久,夏沫的心跳指數就發生了變化,就連血壓也和剛才的不同了,一切都發生的太快,就像那天的意外一樣,讓人措手不及!
安秋澤的電話說了半個小時,他再三要求他們做好準備,手術將會安排在禮拜三,也就是後天。
mart他們知道以後就開始著手準備了,雖然這樣的手術也不是第一次做,但夏沫的情況有些複雜,她腦子裏的陰影壓迫在神經線上,如果稍有不慎,就算保住了命,她的腦部也會受到影響,繼而令她失去思維的能力,導致她會癱瘓。
安秋澤就是害怕手術會失敗,更加擔心夏沫的情況會比現在更差,但是就在昨天晚上,他突然覺得夏沫一定不希望自己的後半輩子一直躺在床上,她一定也會搏一搏,賭一賭的!
當安秋澤再次回到夏沫的房間時,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他居然看見夏沫醒了。
一瞬間,他以為自己看錯了,站在原地愣了愣。
夏沫聽到聲音,朝著門口那裏看去,看著他的眼神是沒有感情的,有些空洞,平靜的就像沒有漣漪的湖麵。
安秋澤的心往下沉了沉,瞳孔也縮了縮,聲色暗啞的喊道,“小沫你醒了”
夏沫暫時還不能說話,臉上帶著氧氣罩,而且剛剛醒來,她的喉嚨裏好像被堵住了,發不出聲音來。
安秋澤有些不敢上前了,手還在抖,在這一刻他居然怕了。
夏沫依舊看著他,不喜不怒,不悲不歡,看著他就像看著一個陌生人。
安秋澤看了她一會,最後選擇退出了房間,他的心很慌很亂,根本來不及高興她醒了過來。
而就在剛才,他還滿心希望後天的手術能成功,這樣一來她就能更早的睜開眼睛,但是現在,她醒了,他又怕她會恨他!
安秋澤也算經曆重重困難,大風大浪他也過來了,可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讓夏沫恨上自己,現在的他還沒有勇氣承受她憎恨的眼神。
半個小時內,mart和其他醫學界的精英全都來了別墅,在給夏沫詳細檢查完以後,他們都覺得這是一個奇跡,畢竟她腦部裏的陰影還沒有完全消失,她居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醒了,而且心跳和血壓都恢複了正常。
mart還發現夏沫忘記了所有的事情,就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記得了,這應該和她腦裏的陰影有關,可能是由於當時車禍的撞擊而引起的,又或者是因為心理創傷造成的。
安秋澤知道以後,心情也是大起大落。
等到其他人都走了,房裏又剩下了他們兩人。
夏沫臉上的氧氣已經拿掉了,不過她睡了這麼久,身體機能還沒有這麼快就恢複過來,還要每天打點滴來維持身體各方麵的營養。
“你睡了兩個月了。”安秋澤溫聲說道,內心還是忐忑不安的。
夏沫隻是看著他,腦中一點映像都沒有。
安秋澤又問,“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嗎?”
夏沫輕輕點了點頭,微微張嘴,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可是喉嚨裏發出的聲音都是沙啞的,而且她的表達能力還沒有回複,所以她又放棄了。
安秋澤知道她要說什麼,又問,“你是不是想問我,我是誰?”
夏沫點了點頭,還看著他。
安秋澤猶豫了一會,回道,“我是你的未婚夫,安秋澤。”
夏沫皺了一下眉,對他根本沒有一點映像。
安秋澤還說,“我們從小就認識了,你真的一點都不記得我了嗎?”
夏沫想不起來,搖了搖頭,就連一點模糊的影像都沒有,也不知道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沒有關係,你剛剛才醒,不要多想,先休息一下吧!”他又關心的說,覺得這可能是上天給他贖罪的機會,現在她忘記了一切,也包括忘記了他對她的傷害,那他們就能從新再來了。
夏沫沒有排斥他,可是也沒有接受他,在她的眼裏,她對他沒有任何感覺,也沒有任何的分量。
安秋澤扶她躺下,自己依舊在她的身邊守著,等到她的點滴掛完了,她睡著了以後他才出去的。
秦東海的電話打來了,也知道夏沫醒了。
“她的情況怎麼樣?”秦東海問道,也很關心他們。
“還算穩定,隻是她失憶了。”安秋澤回道,心裏還擔心夏沫什麼時候會又想起以前的一切。
秦東海說,“你不用太擔心,隻要她不受到刺激,應該不會想起什麼來的。”
安秋澤這次也是在賭,上次他走錯一步,讓自己和夏沫之間的關係變得很僵,甚至是決裂了,現在難得可以重新開始,他一定會好好把握的。
“我明白,所以我打算帶她離開這裏一段時間。”安秋澤回道,就在剛才,他的心裏已經有了一整套的計劃,他要夏沫重新愛上自己,讓她明白他也是愛她的,即使有一天她想起了所有的事情,隻要她不否認自己對她的感情,相信她一定會原諒他的。
秦東海也讚同他的決定,還說,“也好,換個環境重新開始,她就不會想起以前的事情。”
安秋澤也是這麼想的,應了一聲以後還讓他和柳嘯雲在這段時間裏幫忙看著安氏。
他們三人是死黨,就算他不說,秦東海也會幫他的。
掛斷電話以後,安秋澤又去了書房,他將自己和夏沫從小到大的照片都拿了出來。
當他看見有一張照片上沾有幹涸的血跡時,他的心就被揪了起來,當天夏沫出事的一幕又閃過了眼前。
他不會忘記那一天發生的事情,想著夏沫的身體被撞飛了出去,跌落在地上以後全身是血的樣子,他的心就顫個不停。
安秋澤知道自己永遠不會忘記自己所犯的錯,也正是這樣,他會對夏沫更好,更愛她!
他拿著相冊去了夏沫的房裏,他要告訴她,他是她最親密的人,也是她現在唯一的親人了。
從今天開始,他要讓夏沫的世界裏隻有自己。
安秋澤整理了心情,不讓悲傷和一絲內疚流露到臉上來,他要夏沫以後的世界裏隻有快樂和幸福。
下午兩點左右,夏沫又醒了,精神狀況還好了很多。
安秋澤在一旁悉心照顧她,還和她說了很多以前的事。
“這些照片是我們小時候拍的,這張是你六歲生日的時候。”安秋澤翻著相冊,耐心的和她說著曾經發生過的事。
夏沫認真的看著,也希望自己能記起一些東西來,哪怕隻是殘破的回憶,也比現在腦中空白一片的好。
“這個是誰”夏沫問道,聲音依舊沙啞,手指還指著照片上的夏震廷。
“他是你的爸爸。”安秋澤回道,還看了她一眼,小心翼翼的說,“不過他已經去世很多年了。”
夏沫的心裏有些難過,但那種悲傷並不深刻。
安秋澤又翻了一頁,還說,“這是你媽媽,她是我媽媽,以前我們兩家人經常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