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藥門門人(3 / 3)

眾人見他們打了起來,連忙跑開,讓出了一塊空地,也有不怕死的,圍在旁邊看熱鬧。摩蕩道人臉色鐵青,更不說話,打出一記開碑裂石拳,拳風呼呼,勁力十足。雲生要躲已是不及,惠賢慌忙舉起手袋擋在他身上。事有湊巧,這一拳剛好打在了手袋上麵,雲生又有物質流形的護甲護體,拳勁便小了很多。雲生也一腳踢向摩蕩道人的腹部,卻全無章法,純粹是市井無賴的王八拳打法。摩蕩道人伸手抓腳,一扭一掀,雲生站立不住,啊喲一聲直接撲進了惠賢懷裏。雲生直覺腳踝疼痛難忍,剛才一扭,要不是自己順勢轉體,怕是已經骨折了。摩蕩道人拍了拍肚子上的灰,差點給整笑了,他更加確定這小子就是皮肉厚實些,力氣大一些,根本不會武功。他驀地笑容一斂,繼而蓄全身之力一掌向雲生的後心襲來。武惠賢一手穩住雲生的身體,飛起一腳,迅速無比,正好踢在摩蕩道人的肋下。摩蕩道人偷襲不成,被武惠賢淩厲的一腳擊中,退了幾步才站穩。他如何也不敢相信,這樣一個嬌滴滴的年輕女娃,居然有如此深厚的功力!原來這個小姑娘才是真人不露相。

林雲生立著一隻腳,隻得一手扶著惠賢香肩,向她抱歉地笑了笑。他對剛才的死裏逃生顯然是渾然不知,因看摩蕩道人似乎還是站在原地,便高聲說道:“老道士,劍榜排名比的是劍法,今天你我都無兵器可用,況在這市井之中打架鬥毆,有礙市容。若是不小心傷了對方,難免會引動官府,諸多麻煩。咱們江湖規矩,不如改日都準備好自己趁手的兵器,尋一僻靜之處,再行比試如何?”

摩蕩道人並不甘心,覺得剛才不過是自己大意了,真鬥起來未必不如一個小丫頭。如今他背靠羅漢院,打架這種小事也不怕官府來追究。他冷哼一聲,道:“今天我就來當眾揭穿你這個騙子!”說完飛身又一掌攻向雲生,同時另一手守住門戶,以防武惠賢襲擊。

林雲生見情況危急,便以身體護住惠賢,暗用力量輔助也擊出一掌。卻在他旁邊閃出一個人來,搶先跟摩蕩道人對了一掌!兩掌相擊,一聲悶響,摩蕩道人被震得體內氣血一陣翻江倒海,臉都綠了,簡直是生無可戀。來人也被對方掌力震退一步,實則是卸掉部分力道。這人看起來略顯老成,生得濃眉闊口,黝黑壯實,身後還跟著一位少女,穿著苗疆少數民族的服裝,頭上戴著白晃晃的純銀首飾。這人上前一步說道,“道長,得饒人處且饒人。這位兄台已經不願意和你比試,你又何必咄咄逼人呢?”他看向雲生點了點頭,讓人覺得十分踏實和可靠,又說道,“不如遵照雙方約定,擇日取了兵器再比。”

摩蕩道人見又來了一位高手,知道今天是絕對討不到便宜了。他現在心裏隻剩氣憤,恨老天爺的不公。又想終究還是自己學藝不精,連這些年輕後輩都打不過,好在羅漢院內高手眾多,日後更要勤學苦練了。他為人不善言辭,多說無益,隻冷哼一聲便轉身走了。

林雲生扶著惠賢的胳膊單腳支地,說道:“多謝這位大哥,出手相助!”

“不客氣的。”那大漢說道。他身邊的苗族少女神色頗為得意,對大師兄的武藝和俠義行為很是感到驕傲。這師兄妹二人乃是藥門弟子,這次來寧海也是參加藥門大會的。大家彼此通報了姓名,師兄名叫石上流,師妹叫做池冰倩。

“林兄弟,可否讓我看看你的腳傷?”石上流道。

“那就麻煩石兄了。”林雲生道。武惠賢攙扶著他,在路邊的一個石墩坐了下來。石上流一手托住他小腿,另一隻手捏了捏腳踝,笑道,“並無大礙,骨頭略微有些錯位了。”雲生心想,這古醫術果然厲害啊,有時候實踐經驗比X光都好使。

“放心,我師兄肯替你治療腳傷,肯定沒問題的。”池冰倩道。雲生向她笑著點點頭,忽然哢嚓一聲,腳上一陣劇痛,石上流說道,“骨頭錯位接好了,再塗一點消腫化瘀的藥就可以了。”他從懷裏掏出一個瓷瓶,用手指刮了些膏藥抹上,說道:“應該可以走路了,你試試。”

林雲生起身走了幾步,雖然還有些疼痛,確實不像剛才那樣受不得力。雲生很是高興,說道:“現在好多了,多謝多謝!”

“治病救人是我藥門中人的分內之事,不必客氣。”石上流十分謙虛。

雲生說道,“你這手法和膏藥真是神奇!石兄,我今天算是見識了咱們古醫的強大了!”又對惠賢說道:“有些疾病,西方醫學又是消炎又是抗病毒,都不如咱們的一劑膏藥貼管用。”武惠賢聽了自然是點了點頭。

石上流自小精研古醫,對於洋人的醫術就是憋著一股不服氣。因聽雲生讚美,正合他心意,大笑道:“咱們古醫術可是博大精深的,我這不過是懂一點皮毛。林兄弟,你我一見如故,不嫌棄的話,能否交個朋友?”

雲生喜道,“求之不得!”見天色已晚,便道,“我請石兄去喝上幾杯怎麼樣?”

石上流十分豪爽,連聲說道:“最好,最好!”

眾人信步而行,忽然聞到一股濃鬱的酒香,就是不愛喝酒之人也會覺得十分好聞。隻見臨江邊一座古色古香的酒樓當街而立,金字招牌上寫著“醉仙樓”三個大字。

眾人上得樓來,靠著江邊坐了。跑堂小二穿著一身古裝,過來招呼。雲生覺得這古風有些似曾相識,在這種情境中,更覺自己是一位俠客。他點了一桌好菜,又吩咐跑堂切一盤熟牛肉,取一壇陳釀高粱酒和兩隻大碗來。跑堂倒了兩大碗酒,酒氣刺鼻,兩位女士則另要了果汁。

雲生舉起大碗酒,說道:“二位不像是本地人,是來寧海遊玩的吧?”說完喝了一小口,卻是辛辣無比,差點眼淚都滾出來。武惠賢看他樣子不覺想笑,心想真是又菜又愛玩。

石上流道:“本門將在寧海舉辦一場大會,我們是來幹活的。”

武惠賢道:“難怪最近酒店都住滿了,街上也有很多武林人士。這些人都是貴派門人嗎?”

石上流搖搖頭歎道:“我派門人雖多,但這些人並不是。恐怕有些人是存心破壞或趁機謀利來的。”

池冰倩傲然道:“肯定都是覬覦我們藥門的門主寶座啦!哼,我看他們啊,是不知死活。真以為有什麼靈丹妙藥,可以百毒不侵呢。”

“門主寶座?比丐幫幫主還要厲害嗎?”雲生一聽就覺得挺好玩的。

池冰倩鄙夷道:“一群叫花子怎麼能和我們比?我們藥門的藥鋪醫館遍布天下,不僅門人眾多,更是不差錢!”

石上流忙笑道:“師妹,哪有你這樣自吹自誇的?”心想,師妹還是江湖經驗不足,所謂防人之心不可無,怎能將自己的底細和盤托出。又對雲生二人說道:“林兄弟和賢妹看著不像是武林中人,怎麼會和那道人有過節呢?”他剛才已看出雲生根本就不會武功,但也不好直接講出來。

雲生對於自己不會武功是一點也不避諱,說道:“其實我根本就不會什麼武功的,隻是對江湖豪傑一直十分仰慕。至於那位道長,我在宗門劍比的時候僥幸勝他一次,可能因此結下了仇怨。”

石上流聞言大驚,“林兄弟便是劍榜第一,天下第一劍的那位林少俠嗎?”當日宗門劍比,江清月不願江湖事件在俗世中引起過多的關注,便利用大江文傳和通聯公司的網絡優勢將決鬥的視頻限流了。因此普通人並不知道這樣一件事情,石上流也隻是在江湖中有所耳聞,並未見過那位林少俠的真實麵貌。

雲生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對於這個稱號多少有些心虛,但這樣聽人稱呼自己林少俠,心裏還是十分受用的,便說道:“純粹是誤打誤撞的,不要當真。”

石上流道:“林兄弟謙虛了。五年前的宗門劍比,第一名江清月的劍法出神入化,爐火純青,是大家所公認的。林兄弟能走到這個位置,自然是不會差的了。”

雲生道:“比她差遠了。”在他心裏,這倒是大實話。幾個人正聊天,從樓梯上來幾名大漢,為首之人生得豹頭鷹眼,威風凜凜,身健如塔,一看便是北方的燕趙壯士。這群人坐在不遠處靠欄杆的桌邊,點了酒菜吃喝起來。

石上流此時背對著那群燕趙壯士,輕聲對池冰倩說道:“師妹,我們要盡快找到師公,遲了恐怕有危險。”

池冰倩眼看藥門大會的日期就快到了,不無擔憂地說道:“唉,他老人家閑雲野鶴,來去無蹤,也不知道現在人在哪裏?”

雲生見石上流臉顯憂色,好奇問道:“你認識這些人嗎?”

石上流見雲生頗為直爽,也就不再掩飾,說道:“這些是神威鏢局的人,頭領便是總鏢頭,名叫餘金德。他們在北派武林中很有影響力,我們是偏處西南,本來我藥門與神威鏢局也沒什麼瓜葛。幾年前,他們鏢局的大掌櫃來求我師公治病,被他老人家拒絕了,從此結下了這個梁子。”

雲生笑道:“原來江湖中也有醫鬧啊。”

池冰倩不忿道:“他就是想要我們的寶物!”

雲生忙問道:“什麼寶物?”

石上流歎道:“我師公煉成的幾枚丹藥。他老人家江湖名號藥神,便有人謠傳這丹藥有解百毒,治百病,延年益壽的功效。”

“最近江湖真是多事之秋啊。”雲生也感慨道。

“你說對了!”眾人嚇了一跳,卻不知來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