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綰將傘拿開到一邊,彎著腰望著他,就那樣笑著,一口啐在了他的臉上。
高昂沒有躲閃,被她劈麵啐了一口,卻還在砰砰撞著地求饒。
薑綰直起身子,漠然的望著那拿著匕首的男人:“你們先生的吩咐,你沒聽到嗎?還不動手,割了他的舌頭。”
“是。”
那人應聲,手起刀落,隻是一瞬間,鮮血四濺落在雪白的地麵上,高昂整個人如脫水瀕死的魚一般拚命的撲騰掙紮嚎叫不停。
薑綰緩緩向後退了一步,望著自己雪白大衣上濺落的幾點血漬,厭惡的皺了皺眉:“真髒。”
“綰綰過來。”
慕遠征對她招了招手,薑綰抬眸望過去,纖細的眉微微蹙著,望向那須發花白的男人:“我衣服都髒了,我得回去換一件……”
慕遠征聞言就笑了,他擺了擺手,立時有人上前對薑綰道:“薑小姐,您先去休息室稍等一下,很快就給您送新衣服過來。”
“我的尺寸和喜好,你們又不知道。”
“薑小姐放心吧,這點小事我們若是辦不好,也就不用留在先生身邊了。”
薑綰這才點了點頭,她沒有再撐傘,繞過地上那些血漬,走到了慕遠征跟前,瀲灩的眼角還帶著淡淡的一抹紅,一開口,聲音裏已然含了柔弱的委屈:“我討厭這個人,我以後不想在京都看到他。”
“不想看到他,就讓他滾出京都好了。”
慕遠征伸手拉住她冰涼的小手,隨口就應了,仿佛隻是處理一件垃圾一般。
“可是宋家那邊……”
“宋家算什麼。”慕遠征輕笑了一聲,伸手將薑綰摟在懷中:“以後除了我,天底下還有誰能欺負你?”
“那你的意思,是你要欺負我了?”薑綰伸手把他推開,眼淚跟著滾了下來:“我這些年受的罪還少嗎?你要是隻想隨便和我玩玩,半點都不在意,也就不要這樣來戲弄我……”
“說的什麼傻話?”慕遠征身邊一向都是乖巧可人的解語花,而對於薑綰的第一印象,也是覺得她如金絲鳥一般可人疼,又乖巧溫順。
可今日卻又見到她這樣的一麵,倒讓慕遠征也覺得有些新奇有趣。
木頭美人終究還是很容易讓人感到乏味的,薑綰這樣耍小性子又有點恰到好處的小矯情,倒是很對老男人的胃口。
“安心留在我身邊,沒人能再給你委屈受了。”
慕遠征倒是耐下性子安撫哄道:“至於宋家那邊,也不用你費半點心,我會處理妥當的。”
薑綰半垂著頭,眼淚仍在漣漣的落著,聽了他這樣說,方才輕輕咬了咬嘴唇,抬起一雙翦水雙瞳望著慕遠征:“我知道你對我好,我隻是害怕,害怕你隻是一時興趣……可這天底下,沒人這樣對我好,所以,我害怕,卻也想試一試……”
薑綰伸手,輕輕拉住了他的衣袖,她濕透的長睫毛垂了下來,哀婉道:“慕先生,如果你將來不喜歡我了……就把我遠遠送出京都,或者送到國外也好,我怕沒了你的庇護,宋家人不會放過我……”
慕遠征被她這一席話說的心都軟了幾分,他縱然是叱吒半生,卻也不過是尋常男人,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他也難逃這個例外。
“小可憐的,聽你這樣說,可見你之前受了多少的委屈……”慕遠征把人攬在胸前,輕輕撫著她後背哄道:“不過今日見那高昂這般行事說話,也可見你之前說的並不假,甚至比你所言更過分,也由此可知,那宋家該是多麼無恥荒唐,你就安心留在我身邊,今日的事,不過是開始罷了,你且看著吧,從前欺負過你的人,以後都要看你臉色行事,我會讓你好好出口惡氣的,好不好?”
薑綰一點一點的抬起了雙手,第一次主動環住了他的身子,輕輕抱緊:“我沒想過報複什麼的,隻要有人護著我,讓我能過幾天安穩舒心的日子,我就心滿意足了。”
“你啊,就是太軟弱太善良了。”慕遠征輕拍了拍她後背:“跟著我,不用這樣委屈怕事,想做什麼就去做,有我給你撐腰,萬事都不用怕,記住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