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爺子起身離開,秦湛要送他出去,老爺子沒讓,寄寧連忙乖覺的親自送了老爺子回去。

秦湛坐在廳裏,望著茶幾上的花茶,忽然覺得有些可笑。

原來當年的自己,在別人眼中,竟是洪水猛獸一般的可怕。

隻是,當初他自己都嫌棄自己,惡心自己,又何必怪到旁人頭上去?薑家,薑綰,又有什麼錯呢?

可他卻不免想到茴寶,如果是茴寶,不管他變成什麼樣,哪怕是變成一個隻能癱在床上的癱子,她也必定不會離開他的吧。

秦湛想到這裏,修長的手指輕輕扣了扣輪椅扶手,是啊,爺爺說的沒有錯,什麼都沒有茴寶重要,他本來心底就沒有任何的漣漪,頂多也隻是想到昔年薑綰對自己的照顧和關心,有些感慨動容,想著,若能幫她就盡力幫一把而已。

除此之外,也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他所有的溫柔,耐心,體貼,早已全無保留的都給了茴寶。

……

時間緩緩向前,薑綰自那日來秦家之後,就沒有再登門。

倒是薑父和薑母一起來秦家拜訪了老爺子一次,老爺子雖然客客氣氣的,但明眼人都瞧得出來,兩家的關係,是沒有可能再回到從前的地步了。

秦湛自始至終都沒有露麵,老爺子也隻是一句‘湛哥兒身子不好要靜養’,就打發了。

薑父和薑母離開秦家剛一上車,薑母就忍不住抱怨起來:“我就說了,秦老爺子那樣明察秋毫的人,心裏就跟明鏡一樣,咱們也沒必要去熱臉貼冷屁股,你非不相信……”

“熱臉貼冷屁股又怎麼了,如今薑家都這樣了,我這張老臉還值幾個錢?如果能攀上秦家,我就是給老爺子下跪我也願意!”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要我說,也是我們家當年做事太不地道了……”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誰能想到宋靖是個短命鬼,如果宋靖沒死,我們自然不用這樣低聲下氣。”

“唉,我總覺得事情不能這樣繼續下去,還是要勸勸小綰,如果真的不想在宋家待下去,就把那些遺產還給宋家好了……”

薑父好一會兒才不情願道:“遺產的事情現在先不提,當真到了走投無路的時候再說吧……”

薑母一臉的愁眉不展,又不敢多嘴,丈夫女兒都是有主意的,她自來說話也沒人聽,其實當年離開頌城時,她就覺得自家做事不地道,但丈夫一意孤行,她也不敢說什麼。

隻是,誰也沒想到,離開了頌城到了京都,並未如薑父所想的這樣,薑家的生意越做越大,反而連著受了幾次騙,元氣大傷,若不是薑綰因緣巧合和宋靖認識,宋靖狂熱追求薑綰,怕是他們一家子早就在京都待不下去,灰溜溜又回頌城來了。

現在轉過臉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的樣子又來抱人家大腿,薑母想一想都覺得臊的慌。

隻希望,小綰能趕緊想明白,如果不想再和宋家有什麼瓜葛,就忍痛斷臂,把遺產還回去,也能落得一個清靜自在。

現如今,你一邊攥著人家宋家的巨額遺產,一邊又不肯留下來給宋靖守著,宋家人心裏有怨氣,對她沒好臉色,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也正因為這些原因,她和薑父,才一直都沒辦法在宋太太跟前抬得起頭,誰讓他們家不占理呢?

“小綰那天從秦家回來,看起來就不高興,她不是見到了秦家大少爺了嗎?”

“我問了,她也不肯和我說。”薑母歎口氣:“都這麼多年了,人家也有了未婚妻了,肯定要避嫌的。”

薑父心裏似是也有些後悔,“當初小綰和秦少爺的感情是真的很好……”

“你現在說這些幹什麼?難不成你還想著小綰和秦少爺之間能再續舊情不成?”

“那有什麼不行的?他隻是訂婚,又沒有結婚……”

“我看你真的是瘋了,秦家不管怎樣,也不可能給秦家大少爺娶一個孀婦的!”

“隻要秦家大少爺喜歡,咱們小綰也不是沒可能!”

“你真的是瘋魔了,人家小未婚妻才剛滿十八歲,水靈靈一個大姑娘,秦少爺不要她去要小綰?”

薑父聽了這話十分不服氣:“咱們小綰說起來也算是秦少爺的初戀白月光,男人都戀舊,什麼都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