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琰在程魚兒盛茶的空隙,看著程魚兒溫柔甜美的側顏,脫口而出。
程魚兒淡淡瞥了一眼李景琰,對李景琰時不時的稱讚有些防備了。
第一次羞得她麵紅耳赤,聽得多了,倒不是不喜歡,而是沒有了第一次的羞澀,可以臉不紅,心不跳了。
程魚兒抬手,用天青色福紋小勺堵住李景琰的菱唇,水靈靈的杏仁瞳瞪了一眼李景琰,嗔道:
“喝茶還堵不住你的嘴。”
“那是娘子太好。”李景琰咽下口中的甜茶,又注視著程魚兒,含情脈脈,沉聲道:
“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程魚兒抬眸想嗔他花言巧語,卻直直望進李景琰溫柔繾綣的眼瞳。
李景琰眸色深深,麵色鄭重沒有一起嬉笑黑漆漆的瞳仁隻印了她一個小小的人。
隻一眼,程魚兒心頭砰跳,不自覺垂下頭,捏緊了手中的天青色小勺。
她剛覺得自己可以平淡處之,卻又一次被李景琰的話撩得心髒砰砰砰跳,熱氣撲麵,耳根都燒得慌。
廣寧伯府,正廳。
廣寧伯看著垂頭站著的次子程立柏和他身旁的兒媳董氏,眼裏閃過一絲不喜,冷聲道:
“立柏,平素裏讓你待魚兒好些,你非浪蕩不著家。這不,魚兒成了錦親王妃。”
“錦親王,那可是我們伯府踮著腳尖也遙不可及的人。”
程立柏耷著腦袋聽廣寧伯叨叨,麵上沒一絲悔改,反而眼眸亂瞥,嘴裏撇著,無聲得嘟嘟囔囔:
“平素可沒聽爹你交代一句,現在倒是朝我身上推的一幹二淨。”
“你叨叨什麼呐?”
次子不堪大用的性子廣寧伯最是知曉,見程立柏垂頭,廣寧伯虎目圓瞪,樹皮一般的老臉皺巴巴,用拐杖敲了一下程立柏的脊背。
程立柏脊背一疼,身子登時直起來,他抬頭朝廣寧伯滿臉諂笑道:
“爹,我說您教育的是。”
“這也沒什麼,我平素做的不好,董氏賢惠端方,她平素待魚兒很好。”
程立柏扯了扯董氏的衣袖,揚了揚下巴讓她說話。
董氏垂在廣袖裏的手指捏著指尖,麵上扯出一個淺笑,柔聲應道:
“兒媳應該的。”
“你是個好樣的。”廣寧伯麵上溫和了幾分,難得誇獎了一聲。
董氏眼裏滑過一絲暗喜,垂頭斂住了。
“那這樣,這兩日董氏你去錦親王府下個帖子,請魚兒回家敘敘舊。”
廣寧伯一拍桌子,一錘定音,淡聲吩咐道。
想起今日宸和殿上李景琰桀驁的做派,廣寧伯又是激動又是後怕。
激動,李景琰還活著,自此他廣寧伯便是皇親國戚。
後怕,曾經廣寧伯府待程魚兒一般般,而程魚兒不識好歹,竟然還在婚前逃婚。
想起這,廣寧伯心裏又是一懸,他抿了抿唇,不放心得又囑托道:
“董氏,這次你可要待魚兒如親女,萬不能有半點疏慢。你和魚兒嘮嘮貼幾話,讓她別忘了廣寧伯府是她的家,也要叮囑她,嫁雞隨雞,日後可萬不能起什麼不該有的心思。”
說著最後,廣寧伯聲音冰冷帶著寒意,唬得董氏脊背一顫。
“是。”董氏躬身應下。
董氏袖裏的手指卻忍不住掐入掌心,緊眯的眼睛裏閃過陰鷙詭譎的暗光,一排細牙緊緊咬住自己內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