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你熱不熱?難不難受?”
“不熱。”
李景琰溫聲回道。
他麵如冠玉的麵頰微微透著紅暈,鬢發上一滴晶瑩的汗珠順著麵頰啪嗒一聲落下,他猶若未覺,又將身上的大氅朝著身子攏了攏,睜著眼睛說瞎話:
“我怕冷,這大氅我穿著正好,暖洋洋極其熨帖。”
“才不是。”
任十三從程魚兒身後探出頭,在李景琰冷冽的目光下,吐了吐舌頭做了一個鬼臉,他衝程魚兒脆生生道:
“王妃,王爺平日裏最不耐穿大氅,因著這大氅是您送的,王爺才舍不得脫下來。”
“王妃,您說這是不是愛屋及烏。”
任十三年剛十五,恰是少年,性子還帶著跳脫,他扯著嗓子吼了一嗓子,衝李景琰揮了揮手,一溜煙沒影了。
馬車前隻剩下程魚兒和李景琰。
任十三的話不知是真是假,他少年心性大大咧咧故意吼出來,卻讓程魚兒心髒怦跳,耳尖紅紅,眼眸濕潤不敢看李景琰。
李景琰目光落在程魚兒纖長卷翹的眉睫上,細而密的眉睫一閃一閃,隱隱約約遮住了程魚兒靡顏膩理的嬌顏。
李景琰托著下巴饒有興致看了一會兒,日光下,程魚兒的肌膚白的近乎透明,火紅的大氅包裹著她窈窕有致的曲線,卻將她整個人烘托的明若芙蕖。
“娘子。”
李景琰不知何時已經挪到馬車邊,見輪椅在程魚兒身後側,他隻得輕輕喚了一聲程魚兒。
程魚兒此時已經平息呼吸,麵上的緋色霞暈也退了,聽得李景琰的聲音她抬眸。
見李景琰神色清清淡淡,沒有提及任十三的話,程魚兒心頭微微舒了一口氣,卻不知為何又隱隱有些失落。
程魚兒掐了掐自己的指尖,想起昨夜她問趙嬤嬤的話,忙蓮步輕移,不去想那些話。
“王爺,我扶你下來。”
她纖細的手指扶上李景琰的臂膀。
李景琰感受了些程魚兒手上的力量,唇角笑了笑,拍了拍程魚兒的手背,搖了搖頭溫聲道:
“娘子將輪椅幫我移過來就行。”
“可以嗎?還是叫個小廝吧。”
程魚兒看了看李景琰無力的雙腿,又看了看馬車與輪椅的高度差,她目光擔憂有些不認同。
“娘子盡管放心。”
李景琰笑著應道,他神色自若,舉止不緊不慢,一手撐在了馬車上。
程魚兒有些擔憂,李景琰所坐位置與輪椅足足差了兩步遠,便是尋常人也不能一下子過來,何況李景琰如今雙腿盡廢,不良於行。
“你們過來。”程魚兒轉身喚站在錦王府門口的小廝。
她話音剛落,眼前白影一閃,鼻間傳來若有若無的檀香,再回眸,李景琰已經端坐在輪椅上眉眼含笑的凝視她。
程魚兒有些愣,看了看空蕩蕩的馬車,又看了看神閑氣定的李景琰,真心實意歎了句:
“王爺真厲害。”
“謝謝娘子誇獎。”
李景琰忽得笑了,他眉梢眼角都漾著輕輕淺淺的笑容,目光和煦如春風,菱唇微微翹起,一時間如芝蘭玉樹,如朗月入懷。
程魚兒目光一怔,忙垂下眼簾,遮住眸光中的驚豔。
“王爺,我們回府吧,我煮了冰糖雪梨茶,又燉了山藥枸杞烏雞湯。”
程魚兒立在輪椅後,推著輪椅朝前走,細聲細語,聲音嬌嬌軟軟。
李景琰唇角翹起的弧度還沒有壓下,他嘴裏還反複品味著程魚兒那句“王爺真厲害”,反反複複,隻覺如同嘴裏嚼了蜜糖,甜滋滋。
恰聽到程魚兒說煮了“冰糖雪梨茶”,李景琰順口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