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太後如何生氣,永和帝還是去了昭陽殿。
昭陽殿裏嚴妧用過晚膳後就覺得屋子裏悶得很,讓紅玉用熱水給自己擦擦身子後就換了一身月白素羅紗裙,披散著一頭及腰,光可鑒人的青絲,到了內室外麵的那個小院裏納涼。
“這還沒進六月呢,怎麼就這麼悶熱?”嚴妧喝著一碗酸酪抱怨著,手裏拿著一個輕羅小扇扇著。
“那是小姐還沒習慣北方的天氣罷,往日在姑蘇的時候,這時哪有這麼熱啊!”紅玉聽見嚴妧的抱怨笑說道。
“是啊!還沒習慣呢!”嚴妧看著紅玉忙前忙後的在矮榻的炕幾上,擺上琉璃燈,瓜果茶水。
“去把那個三足玉鼎拿出來,再把上次聖上賞賜的香拿出來,現在好像有一些小飛蛾了。”嚴妧看著一直衝琉璃燈撞去的飛蛾,借著光抬頭打量矮榻邊的海棠樹,想看看上麵的花有沒有蟲子,但畢竟天黑了,看不大清楚,為防自己躺在榻上突然掉一隻蟲子,還是點一點香吧!
永和帝來的時候嚴妧正與紅玉彩霞幾個說笑呢,看見永和帝來了,幾人退到一邊。
“阿妧,你這可真是悠閑,現在好些了嗎?”永和帝隨意的倚在榻上,嚴妧看永和帝靠在一邊,就往裏邊移了移,永和帝順勢就拿了一個引枕靠在上麵。
嚴妧看著永和帝一身便裝,但好像也很厚的樣子,頭上都有一層薄薄的汗水,連忙一手拿著手帕一手攏著衣袖替永和帝擦擦,“四郎,這天一天天熱起來了,也要注意身體,今日這麼晚了何必還要往昭陽殿來,看這一頭的汗。”擦完額頭後,又從幾上端了一碗還是溫熱的酸梅湯遞給永和帝。
“你身上有傷,朕一個人待在乾清宮也是心中不安,擔憂的很,何不過來看看。”永和帝沒說自己是從慈寧宮轉道來昭陽殿的,就著嚴妧的手喝了兩口酸梅湯,又有旁邊宮女在一旁打扇,慢慢身上涼快了下來,便覺得身上不舒服。
嚴妧看出了永和帝身上不舒服,就讓一邊候著的紅玉去給永和帝準備熱水。
等永和帝沐浴完後,隻著了一身單衣,披散的頭發還帶著水汽,走到小院裏,看見嚴妧還在榻上,隻是坐了起來拿著一根銀簪無聊的撥弄著燈火。
“怎麼還在外麵,現在雖然天熱,可你身子弱,夜晚最好不要在外待太久。”說著也不管嚴妧願不願意,彎身抱著嚴妧進了屋內,周圍伺候的宮女都安靜的埋著頭裝作什麼都沒看見。
“可是屋裏比較悶啊!外麵比較涼爽。”嚴妧覺得接下來幾天該怎麼過啊!不能行動自如,隻能在屋裏待著,最多在剛剛的小院裏坐坐,去別處的話是想都不要想,嚴妧也不想被別人看見自己的樣子。
永和帝看著嚴妧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麼,但這幾天他以為她還是安安靜靜待在昭陽殿養病吧,今日自己的舉動恐怕已經讓太後不滿了,再讓太後看見一個本該在自己宮裏修養的人到處亂跑,太後肯定會更加不滿,後宮中的事很多時候他並不能第一時間趕到,到時吃虧的還是她。
永和帝想她一人待在宮裏確實無聊,就說道,“不如明日讓人去西苑召幾個雜耍的藝人來昭陽殿,看看雜耍解解悶。”
“還是算了吧,慈寧宮那邊太後娘娘正病著呢!我這邊找幾個人來演雜耍成什麼樣子。”嚴妧果斷拒絕,如果自己明日真的聽從永和帝的這個主意,前朝禦史肯定會參自己一本。
永和帝話還沒說完其實就後悔了,現在這段時間正是最要緊的時候,最好謹慎行事。聽到嚴妧的話,雖然覺得嚴妧很懂事,但心裏還是覺得委屈了她,抱著嚴妧說,“等你的傷好之後,就該去行宮避暑了,到時帶著你去好好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