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亭本就沒接觸過這些貴公子每天行酒遊樂的消遣社交圈,也不知道那個什麼什麼河的馬聽起來怎麼比人還金貴。
都什麼時候了還擔心這馬!
不過簫齊越有一點倒說對了。
我還真不是人,現在你也不是了。再不讓我去把那什麼什麼馬帶到冥界,你不僅已經死了,你就要快被吃了。
長亭舉刀的手還沒放下,壓根沒理他在一旁又嚎又跳的,淡著臉就想撤了用榕樹設的屏障往馬廄的方向走。
眼見就要攔不住,而紅光四起的影子又要追了過來。此等情況緊迫下,簫齊越豎起雙眉,伸手攏住長亭持刀的胳膊,將短刀取下,說道:“我想到了,有辦法了。”
“不用去宮城,去另一個地方。”
簫齊越見情勢緊迫長話短說,“這裏在過去兩個街坊就是我七叔的端王府。”
端王,當今皇上胞弟,先帝太後嫡出子,身上流著皇家血統。
又是最討厭涉政參與朝廷理治,平日裏隻偏愛問道求佛,每年都會去寂嚴法師的梵音寺常住,府裏設有福裕靈堂得法師賜教。得皇帝特許將部分已故皇親靈位放入福裕堂中一同禮拜。
“這地方,應該比崇化殿有過之而無不及吧。”
說完帶著點緊張眼睛不自覺瞪得圓圓的看著長亭,見對方輕微點頭才鬆了口氣,隨即一笑說:“走,我帶你去,跟著我吧。”
長亭點點頭說好,簫齊越心中愉悅,過來拉她的手一起走,手半攏著指尖圈住長亭半個手掌,像是稚子看到小夥伴會歡歡喜喜過來手拉手。
簫齊越也不知怎麼的,以前他總是需要把所有情緒隱藏偽裝,此刻在這種情況下竟還能有些愉悅,甚至眉眼間有些外露的情緒。
出了王府才發現眼前狀況確實有些駭人,暮色的天空下金陵城像是被籠罩上一層濃重的赤色煙霧。
鬼影在屋頂上快速亂竄,身後又跟著冥衙追逐的身影,街市兩邊已有些早開的店鋪,還有趕早的行人們就在這赤色煙霧中行走。
乍一看一副人間地獄的場景。
“幸好這些無辜百姓看不到如此可怕的場景。”簫齊越喃喃自語。
身旁挨著的長亭疑惑感歎。
都自身難保了,這位六皇子還有空盡忠職守擔心百姓。
而這寂靜詭異的場景沒有持續多久,目光所及的黑暗長街盡頭逐漸有火把亮光,整齊有力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連帶地上的碎石都被震得彈起,可見來的人數並不少。
未等片刻就聽到馬蹄聲動腳步轟隆,大量裝甲齊全的官兵排成三騎,把整個街麵都塞得滿滿的,正叫囂著挨家挨戶逐漸排查。
開早鋪的小販哪見過這種場景,愣住一時不敢動,幾個夜歸或者早出的行人走在路上被官兵提著衣領細細盤問,嚇得如抖篩糠。
最前麵騎著馬不緊不慢在最前麵的人簫齊越見過,正是簫齊越的外祖父,本朝繼後元皇後的父親,一品侯爵元馗山門下的張提督。
此刻張提督凜然厲色,等派回來的士兵彙報完後又發號施令:“接著找,城門尚未開啟,這麼點時間肯定逃不出城。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仔仔細細一處都不要放過。”
如此陣仗,繞是那赤霧惡鬼都遜色幾分。
不過簫齊越和長亭二人沒有更多時間來關心元侯爺搜查欽犯。
翻身躍起砍掉從上方攻擊過來的魂魄鬼後,簫齊越覺得這藤蔓橫枝,尖尖出還有些荊棘的木刺用得格外順手。
端王府禮拜的佛堂和為高僧準備的禪院離得近,為避免前客叨擾,端王特地把這幾處安排在了距離前廳甚遠的別苑。
從前門走必定得繞好大一個圈,況且端王府雖府內金光閃閃得冒著佛光,門口卻不知為何圍了很多惡鬼,正凶神惡煞得來回踱步。
“端王府有個隱蔽的側門,藏在常春藤後麵。”簫齊越帶著長亭七繞八繞,臉上還有點小得意,“隻有我知道。連端王叔自己都不知道,還是我來玩的時候誤打誤撞發現的。端王叔不會武功,有時候出去玩又在崇禮的日子不合禮節,就躲過眾人的眼睛換一件小廝布衣,我在這側門等他同玩。”